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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找头的尸体》作者:[台]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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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4-5-4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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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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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11-28 14: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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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头的尸体

      冷言 着

      一、找不到头的尸体

      “这栋旧校舍阴气会这么重不是没有原因的。”站着的那个男同学说。其它人看着他,脸上都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这群人位于旧校舍的其中一间教室。在新的教学大楼完工后,原本的旧校舍就被分配给学校的社团当作社办。旧校舍一共有三栋,排列的位置就像是中国字的“王”,中间垂直的笔划是连接三栋校舍的中央走道。

      在每一栋旧校舍之间是铺着柏油石子的路面,路的两旁种植了许多树木。以前旧校舍还被当作上课用教室的时候,校方还经常会派人修剪道路两旁的树木。自从旧校舍成为社团教室之后,校方就不再派人来修剪这里的树木,任由数量繁多的树木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几年之后,原本整齐宽广的柏油道路因为日渐茂密的树叶遮蔽了阳光,慢慢转为阴暗,甚而变得阴森。有几株年代比较久远的树更因为生长丝毫没有受到抑制,粗大的树根逐渐穿破路面的柏油,造成路面龟裂。于是从裂缝当中一些生命力比较强的植物品种便争先恐后地挤出头来。向上生长的树枝除了跨过道路、逐渐和对面的树木纠缠在一起之外,甚至直接沿着建筑物的外表盘旋,将旧校舍团团包围住。于是,旧校舍逐渐成为一处暗无天日,一年四季都照射不到太阳光的“丛林”。

      “旧校舍除了暗无天日、阴森诡谲的气氛之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发生在这里的一个事件,才让校方也不愿意来碰这块地方。”那个男同学继续说着,“大家都知道,正值青春期的高中生就是爱玩,尤其是我们这种升学高中的学生,连无聊的捉迷藏也会觉得很有趣。事情大约是发生在民国七十几年,也就是在旧校舍成为社团教室之前几年……

      有一天傍晚,资优班的学生还不到五点就下课了,比平常的下课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几个比较晚离开的学生收拾好书包后,因为搭火车的时间还没到,于是开始玩起捉迷藏的游戏。等决定谁当鬼之后,大家就纷纷躲到旧校舍各处。这当中有一个叫做小杰的小男生,因为比较瘦小,所以躲到旧校舍男生厕所隔间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隙当中。

      你们应该都知道旧校舍厕所隔间和天花板之间有大约一个成人人头高度的空间,当初会这样设计是为了让一些大水管或电路通过。会谈到厕所隔间的设计是因为小杰就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当中。”

      那个男同学故意放慢语调,窥伺着众人的反应。

      “小杰趴在大水管上不敢出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变暗了。小杰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找到,一边也因为四周逐渐变暗而害怕了起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决定自己爬下水管。但是,就在这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小杰的头被卡在大水管和天花板之间拔不出来。于是他便开始大声呼救,但是却没有人来帮他。其实所有人都已经回去了,捉迷藏的游戏早就已经结束,其它人却都忘了通知小杰。小杰并不知情,一直挣扎着呼救。结果他的身体一滑,从水管上掉了下来。”

      “幸好得救了﹗”一个女同学小声地说。

      说故事的这位男同学看了看那个女同学说﹕“不!小杰并没有因此而得救,因为从水管上掉下来的只有他的身体,他的头还是卡在水管和天花板之间,就这样吊死了。隔天发现小杰尸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和头像是被扯开似的分成两半,身体倒在厕所的地上,而头……依然卡在天花板和水管之间。据说是因为吊着的时候挣扎的太用力,所以扭断了颈骨。小杰死了之后,身体悬吊在天花板上摇晃,断裂的骨头就随着身体的晃动,一点、一点的把头给割了下来。

      从此之后,只要在旧校舍玩捉迷藏,当鬼的人在数数字的时候就会被人从后面抓住肩膀。如果顺着那只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就会看到小杰被卡在天花板和水管之间的头,而那只手……就是小杰一直在找着头的尸体……”

      “啊——”刚刚那位女同学尖叫出声。

      说故事的这个男同学似乎还不肯死心的接着说﹕“当年小杰被吊死的厕所就是在……”

      他把手指向窗户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啊——啊——”这次是所有人一起大声尖叫。

      窗外面对的正是隔壁栋的厕所,从厕所的气窗看进去,只看到一个双眼圆瞪的人头正看着他们。

      找头的尸体

      冷言 着

      二、简单的密室之谜

      梁羽冰接到张敏捷的通知时还披散着头发躲在棉被里。她调职到新的警局后因为离家比较远,所以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间。也因为刚搬进这里,所以还没有时间装冷气机。现在正值酷夏,南台湾的夏天又一向是充满着灼热的活力,即使是在清晨,会闷着头躲在棉被里也是一项相当奇怪的举动。

      前几天台风天的夜里,附近的医学大学发生了坠楼死亡的案件。虽然很快就破案了,但是破案后的事后手续却让梁羽冰着实忙上了几天。深夜好不容易才回到刚租不久的小房间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差点被吵死人的电话铃声振破鼓膜。

      “小冰,快来!有命案发生了!”电话那头的张敏捷用一贯简洁有力的说话方式把地点告诉梁羽冰。

      “哪有人那么早在杀人的啦!”梁羽冰两只眼睛还睁不开,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动作迟钝地抓着脸上被蚊子叮得大大小小的肿包,这也就是为什么梁羽冰大热天要躲在棉被里的原因,蚊子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很快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后,梁羽冰就立刻赶到案件现场。现场已经被封锁,有一个警员站在围线前面驻守。

      “小豹在里面吗?”梁羽冰问那位驻守的警员,警员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梁羽冰低身钻过封锁现场用的塑料围条,张敏捷在她的左手边低着头搜集现场证据,右手边则是三个立式的小便斗和洗手台,梁羽冰这才知道命案现场原来是在男厕里。

      “小豹学长,是什么案子啊?”她边说边准备大跨步踏进厕所内。

      突然张敏捷大叫了一声:“不要动!”

      梁羽冰撑着抬到半空中的右脚,楞楞地看着张敏捷。

      “现在,”张敏捷说,“慢慢把右脚放回去,然后小心地往后退出警戒线外。等等,不要转身,就这样后退。对,慢慢地、慢慢地……没错,就是这样。然后等候我的指示再进来。”

      梁羽冰退出警戒线后抬起右脚看了看鞋底。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她踩到了什么“特殊物品”张敏捷才会叫她先不要进去,不过看来似乎不是这样。这时,她注意到刚刚那位警员摀着嘴似乎强忍着笑,于是不安地又把左脚也抬起来看了看。

      “小冰,你在看什么啊?”张敏捷低身钻过警戒线。

      梁羽冰当然不好意思说在看脚底是不是有踩到“特殊物品”,只好笑着说了句:“没什么啦。”

      张敏捷手上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纸袋和塑料袋,虽是刚调到刑事组,但是梁羽冰也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有这么多线索啊!那凶手不是很好抓。”梁羽冰问。

      “还要进一步鉴定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线索,刚刚我叫妳先不要进来就是怕妳破坏了现场,阿东没有告诉你我习惯一个人勘查现场吗?”阿东就是站在警戒线前的那位警员。

      梁羽冰回头往阿东的位置看去,阿东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

      “难怪笑得像个奸臣似的,原来是这样!”梁羽冰在心里想着。

      “老大要等一下才会过来。”老大指的是鲁英男组长,“他还在为上次台风夜那个案子闷闷不乐。”

      “不是都破案了吗?”

      “问题是,”张敏捷突然盯着梁羽冰的脸说,“不是他破的案啊!”

      梁羽冰因为刚调到这个单位不久,对于组员们都还不是很熟悉,所以也不知道鲁组长的脾气是如何。虽然上次台风夜的那个案子的凶手是由她口中揭晓,但其实也不是她破的案,事实上案件的某些细节梁羽冰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从警校毕业大概有两年了,梁羽冰一直都是在行政部门工作,和她最初的想法有些出入。不过最近因为透过父亲生前一些朋友的关系,总算如愿以偿调到父亲以前工作的警局。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只有遇到一个脾气超坏的组长这件事吧!

      “老大会介意这种事啊?”

      张敏捷回了梁羽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立刻进入主题。

      “死者是叫做洪家达的男性,十六岁,是这所高中高二的学生。死因还要再等法医进一步确认,不过看起来是被吊死的。”

      “吊死?好奇怪的死法。”梁羽冰说,“是被勒死还是上吊死的?”

      “看起来的确像是被吊死的。”

      “那就是他杀啰。”

      “所以我才说要等法医来确认死因,因为厕所是从里面被反锁的。”

      梁羽冰的表情很明显的让张敏捷了解到她不懂张敏捷在说些什么,对很少接触女警的张敏捷来说,这的确是一种特别的沟通方式。

      “我带妳进去看看,妳可能会比较了解。”

      于是两个人再度回到发生命案的男厕。

      先前提到过,从门口看进去的右边有三个立式的小便斗以及洗手台,左边则有三间厕所。尸体就在中间那间厕所的地板上,背靠着接近男厕大门的这间厕所坐着,头偏向里面,右手抓着脖子上的绳子,左手则拉着水箱的拉把。(如图)

      梁羽冰第一次这么接近看尸体,有点无法适应,但是张敏捷似乎并没有察觉。

      厕所的马桶是蹲式的,前方朝向门口,左前方是一个方形的塑料垃圾桶,里面的垃圾袋刚换新,还没有垃圾。厕所后面墙壁的上方是水箱,冲水的拉把在水箱靠近大门的这一边,因为拉把被死者拉着的关系,所以蹲式马桶里的水一直不停地流着。

      “我到的时候这间厕所的门是锁上的,本来我是打算从厕所门上面的空间爬进去,不过有大水管和一些不知道运送什么的管路挡着,连肩膀都过不去,所以我就把锁给破坏了。”张敏捷说,“死者洪家达的脖子上缠着童军绳,在附近的童军社社团教室里有很多,而且那间教室的窗户有被侵入的迹象,绳子应该是从那里拿的。绳结结在脖子后面,游离端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利刃切断的。”

      “小豹学长,你说他像是被吊死的,又说要等法医来确定死因是为什么?”小豹是鲁英男替张敏捷取的绰号,是为了赞赏他行事风格敏捷如豹。

      “因为从死者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上吊自杀而是他杀。这样推断的话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死者所在的那间厕所是从里面锁上的,而且厕所隔间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间没有办法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所以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很像是有人从隔间上面像钓鱼那样,把绳子垂下来套住死者的脖子把他吊死。但是这样想又觉得很荒唐,一方面死者的衣着整齐,不像正在上厕所;一方面把绳子从隔间上面垂下来把死者吊死,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这么说来是『密室杀人』的手法啰!”梁羽冰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兴奋,“想不到这么快就可以遇到『密室杀人』的犯罪,密室……”

      张敏捷看见梁羽冰异常的反应,刚才的想法不禁又浮现,真是特别的沟通方式啊……

      “硬是要说成密室也是可以啦,不过像这么简陋的密室,实在是……”张敏捷本来是想说这个密室破解的方法其实很多,不过梁羽冰一听到“密室杀人”,眼睛都亮了起来,根本就无心听张敏捷的解说。

      “凶手到底是从哪里逃走的呢?”梁羽冰无视尸体的存在,开始在陈尸现场探头探脑。

      “妳这样会破坏现场啦!”张敏捷硬是把梁羽冰拖出男厕外。

      虽然被张敏捷给拖到外面,但是梁羽冰的兴奋还是表露无疑。“小豹学长,”她说,“我现在要怎么进行调查?我看还是把这个案件交给我负责好了。”

      “等老大来了再说,妳不要这么兴奋啦。”

      “小豹学长,密室耶,你遇到密室杀人的案件不觉得很兴奋吗?”

      这时只见鲁英男组长姗姗来迟,一手还抚摸着脸上的落腮胡。

      “小豹,”鲁组长说,“是什么样的案子?”

      梁羽冰一见到鲁组长出现立刻安静了下来,张敏捷则简单扼要地报告了现场的情形。

      “我进去看看。”说完,三个人再度进入命案发生的男厕。

      鲁组长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形和周围的环境,回头看了一下张敏捷说:“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手法大概知道了,不过有几个地方想不通。而且现场被凶手处理得很『干净』,整个男厕除了死者那间厕所之外,连一枚指纹也没有采到。”

      “有嫌犯吗?”

      “这次案件的嫌犯倒是很明确。”

      梁羽冰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从表情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她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鲁组长的关系,她并不敢多问。

      “要进入这间男厕必经的走廊上有一间社团教室,在命案发生那段时间教室里一直有人在。而且因为时间很早、又是周末,所以在学校的人很少,嫌犯的范围自然缩小了许多。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洪家达是隶属于那个社团的成员之一,所以那个社团的学生自然嫌疑最重。”张敏捷说。

      “小冰,盘问嫌犯妳有没有学过。”鲁组长转头问梁羽冰。

      “我……”

      “好,你去隔壁的教室问话,我和小豹在这里讨论一下案情。”

      “我没学过啊……”梁羽冰说,不过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更别说是鲁组长了。于是她只好以“我正在调查密室杀人案”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硬着头皮前去问话。

      张敏捷在她出发前把大致的情形告诉她:根据命案发现者的证言,发现尸体当时大约是早上七点二十几分。几个同学本来约了要去登山,因为还有人没到,所以先到的人就在教室里说起了学校的鬼故事。他们是在隔壁栋的二楼看到男厕的气窗有一个人盯着他们看,再过一会儿那人又消失了。因为当时正好讲到关于这所高中旧校舍男厕的传说,而那个人看起来又有点异常,所以几个人决定前去查看,因而发现了尸体。

      “基本上,发现命案的那几个学生嫌疑不大。”张敏捷这样对梁羽冰说。

      找头的尸体

      冷言 着

      三、嫌犯们的证言

      《杨淳琛》

      “他是个缺乏想象力的人。”坐在梁羽冰对面的这个女生说。

      虽然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但因为时间还是早晨,而且旧校舍又长年笼罩在植物的阴影之下,只穿着短袖上衣的梁羽冰甚至感觉到有点凉意。

      对面的这个女生手上抱着一本书,大大的玳瑁框眼镜占据了她半个脸。对一个高中女生来说,她的穿著和发型非常标准,但却是会被笑老土的那一种。梁羽冰盯着她手上的书看,那是一本看起来像小说的书,书名叫做“一个都不留”,梁羽冰心想:“这应该是现在很流行的侦探小说吧!”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热爱推理小说的人会像他这么缺乏想象力。”杨淳琛说。

      杨淳琛是对面这个女孩的名字。

      “虽然他是有点缺乏想象力,但是他为人非常正直,他遭受到这样的不幸我实在是感到非常难过。喔!可怜的孩子。”

      梁羽冰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的说话方式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听起来就像是在翻译某一段英文小说。她再看了一眼那女孩子手上的书,作者是“克莉丝蒂”,听起来就像是个会写出前面这段话的作者。

      “家达是完完全全社会派的拥护者,对他而言,杀人事件当中会出现密室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认为现实社会当中根本不会有人为了杀人而特别去设计一个密室。但是推理小说就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全世界第一篇推理小说就是密室杀人案件啊!”

      “妳最后一次见到洪家达是什么时候?”梁羽冰问。

      “是什时候啊……”杨淳琛推了推她的玳瑁框眼镜,“我的记忆力最近已经有点衰退了,从头讲起也许会比较清楚。”

      “记忆力衰退?”梁羽冰显然对这句话有点疑问。

      “我们几个人是因为喜欢推理小说才会在一起的。”杨淳琛像是没有听到梁羽冰的问题似地说着,“我说我们几个,实际上是有五个人:我、简仪如、陈光启、赵子翔,当然还有死者洪家达。我们大概是一年前透过网络认识的,当时因为大家都是喜欢推理小说的同好,又发现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所以自然而然就经常相约见面。今天早上我们会聚在一起主要是为了讨论向学校申请创立推理小说研究社的事情。

      因为家达和光启是漫画社的社员,因此我们约了七点钟在漫画社的社团教室见面,就是这间教室。由于时间约得很早,有些人还没吃早餐就来了,所以我们决定先自由活动到七点半再正式开始开会。我因为已经吃过早餐了,所以一直坐在这间教室里看书,这是我第十次看这本书了。

      啊!对了,我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最后一次看到家达吧,他是最后一个从我面前经过去厕所的人。

      那时候我一直坐在门边看小说,因为这本小说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看的时候并不是很专心。一方面他们几个人一直从门边经过也打扰到我看书,所以他们经过的顺序我记的很清楚。”

      杨淳琛他们集合的社团教室是这栋楼走道尽头的最后一间,再过去就是命案发生的男厕,女厕则在男厕的隔壁。所以她的意思是说其它的四个人都曾经前去厕所,而她记得四个人的先后顺序。

      “第一个去厕所的人是光启,接着是仪如、子翔、家达,我想这个顺序应该是没错。”

      “那他们离开厕所的顺序呢?有没有结伴一起去上厕所的?”

      “结伴一起啊……我确定没有,不过离开厕所的顺序我就记的不是很清楚了,我只记得第一个是光启,他回来之后我也去了厕所,等我再回教室时其它人都已经回来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离开厕所的顺序。”

      “有人可以替妳证明在陈光启回来前的这段时间妳一直都在教室里吗?”

      “不行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教室里,他们去上厕所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我也不确定。”

      “非常感谢妳的合作。”

      ****

      《陈光启》

      “我是第几个去厕所的啊,这问我怎么会准呢,不过我回教室的时候确实只有淳琛在而已。”坐在梁羽冰对面的这个男孩说。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距离发现命案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了,梁羽冰继续询问第二个嫌犯。她发现这间教室有一扇窗户外面爬满了树藤,再仔细一看,其它的窗子也都同样爬满了树藤,难怪这间教室感觉起来很昏暗,而且一点都不热,甚至冷到有点异常。

      对面的这个男生把两手交迭在桌上,他偶尔会将右手肘靠在左手背上,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抚摸下巴。梁羽冰发现他嘴唇上方和下巴的胡须很细,看起来就像刚长出来还没有被刮胡刀刮过的那种不成熟的胡须。他不像之前第一个女孩那样抱着一本书,而是把书放在手提袋里。因为手提袋的袋口是打开的,所以梁羽冰可以看到里面的书。

      “不过我想就像是大部分的犯罪一样,不论是我或是淳琛甚至是其它人的不在场证明都不值一哂吧。”陈光启说。

      陈光启就是坐在梁羽冰对面这个男孩的名字。

      “不在场证明可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啊!并不是每个案件的凶手都像侦探小说那样诡计多端啊!”梁羽冰原本想这样告诉对面这个男孩,但是她发现陈光启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妳如果觉得这个案件很棘手,我想我可以提供你一些意见作为参考,因为毕竟警方无论是在小说或电影中都只是配角啊!”

      梁羽冰其实已经气得牙痒痒的,只想一拳飞过去打歪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鼻梁。但是一想到人就在隔壁的鲁英男组长,只得忍着火气,况且这一拳也不见得能把对面这个小子打醒。

      “深究所有人进入厕所的顺序其实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死者在这个顺序当中的位置。我们决定先各自解决早餐之后,我就先去了厕所再去吃早餐,所以我想我应该是第一个进入厕所以及离开厕所的人。但是在我回教室遇见淳琛之前都没有遇到任何人,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人可以成为我不在场证明的证人。不过请记住我说过的话,在任何杀人事件当中的不在场证明都是不值一哂的。

      现在重点是在死者之后有谁进入了男厕。在之前就进入的人因为根本无法预测死者何时会进入厕所,甚至死者也许根本不会进入厕所,所以想要杀害死者的人一定是确定死者已经进入厕所之后,才随后进去行凶。我想这样的结论已经很明确了,妳只要调查在死者之后有谁进入厕所,那些人就是嫌疑犯了。”

      梁羽冰听了陈光启的话之后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赶紧翻笔记本查看之前杨淳琛所说每个人进入厕所的顺序。看了之后她大失所望,因为笔记本上写的顺序是:陈光启、简仪如、赵子翔、洪家达,也就是说在死者之后没有人进入厕所。

      陈光启从手提袋里抽出一本书来,书名是“罗马帽子的秘密”。

      “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梁羽冰放弃陈光启的论点,接着问问题。

      陈光启把书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说:“昆恩真是个逻辑的天才啊!处女作就已经充满了逻辑之美。虽然我个人认为『Y的悲剧』才是这对表兄弟毕生的代表作,但是从第一本书其实就可以看出他们日后的成就。根据逻辑的推演来讲,我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死者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谁。当然,妳如果想知道我最后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告诉妳也无妨。不过如果深入想想我刚刚说过的话,其实就能够知道了。我说我在大家决定要先各自解决早餐之后就一个人行动了,之后一直到后来见到杨淳琛为止都是一个人。所以我最后一次见到死者当然是在大家分开各自去吃早餐的那时候。”

      “非常谢谢你的合作。”梁羽冰觉得她如果再问下去,一定会想宰了眼前这个人,所以决定询问下一个人。

      ****

      《赵子翔》

      “当时大约是七点过几分,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整栋旧校舍笼罩在一片暮霭当中。”坐在梁羽冰对面的这个男孩说。

      “现在是夏天耶!七点多不要说太阳早就已经完全出来,而且早就亮『透』了。”梁羽冰心想,“不会又是像刚刚那两个家伙一样的白目高中生吧!”

      “才刚走出旧校舍,一阵凉风就迎面吹来,那股寒意穿透我的背脊,我想他们两个人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觉。他们两个指的是家达和仪如,我是和家达、仪如一起去吃早餐的,但是我和仪如吃完之后就先离开了。”赵子翔说,赵子翔是这个男孩的名字。

      这个男孩留着中分的长直发,长度大约到肩膀上方几公分处。他不时地用双手将头发往后梳拢,在他右耳上夹着一枝笔,每说完一句话他就会把笔拿下来在小本子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赵子翔发现梁羽冰盯着他耳朵上的笔看,便笑着说:“我是个作家,推理小说作家,所以我需要随时把灵感纪录下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唉!在这种情形下谈自己见好朋友最后一面的情形真的是很伤感。其实我根本就不赞成在假日的时候来旧校舍,不是我在危言耸听,不过当时的那个事件的确造成了很大的震撼,甚至连校方都刻意隐瞒事实的真相。”

      “你说的那个事件指的是哪件事呢?”

      “妳没听过旧校舍有『找头的小杰』的鬼魂在游荡吗?也难怪你不知道,就连本校的学生也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呢。那是发生在民国七十几年的事情,当时有一个叫做小杰的学生因为和同学玩捉迷藏,结果却吊死在厕所里……”赵子翔将“找头的小杰”这个故事告诉梁羽冰。

      梁羽冰相信鬼是存在的,凡是对于鬼神之事都是抱着宁信其有的态度,也因而往往把鬼故事都当真。所以在听着赵子翔说明关于“找头的小杰”这个事件时,她不自觉地竟然在口中默念起“阿弥陀佛”!

      “听完这个故事后,妳不觉得这件事有个根本上的问题吗?”赵子翔问。

      “什、什么问题?”

      “妳应该看过旧校舍的男厕了吧,妳认为在那些大水管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间里躲得下一个高中生吗?”

      “对喔,那个空间连要把头伸过去都很难了,应该是不可能躲人在上面。”

      “所以我认为小杰并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一个小学生,甚至可能是个还没上小学的小孩子。我会这么想是有我的理由的,第一:当然还是身材的问题,在那样的空间能够躲进一个人,怎么想都应该是个身材矮小的小朋友;第二:一群高中生就算要打发时间也不会突然玩起捉迷藏,一定是为了配合当中的某个成员。如果真是如我所猜想的这样,我认为这就不是一桩意外,而是一起谋杀案。”

      “谋杀案?”

      “没错,一起因为恶作剧而造成的谋杀案。首先来想想为什么可能是小学生的小杰会出现在高中的校园里。我认为应该是小杰就在附近的小学就读,当天下课后到高中来找哥哥一起回家,但是因为搭火车的时间还没到,所以大家就陪小杰一起玩捉迷藏。小杰的哥哥把小杰抱到厕所隔间上面的水管上躲着,但是游戏结束了为什么却没有人通知小杰。其实不是大家忘了,而是小杰的哥哥故意想要吓吓小杰的。”

      “他为什么要吓小杰?”

      “我猜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平常小杰的哥哥就看小杰不顺眼,所以才想恶作剧,只是没想到却因此害死了小杰,所以我才说这是一起谋杀案。”

      “你说这个故事和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罢了,而且全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不过妳想想,如果当时参加这场捉迷藏游戏的人都还在的话,现在大概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吧。说不定在我们当中就有人是当初参加那场捉迷藏游戏成员的后代……”

      “……”

      “对了,妳是问我最后一次见到家达是什么时候吗?我应该是早餐和他分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所以是早餐那时候吧。”

      “你离开之后到哪里去了?”

      “我去上厕所,之后就直接回去和其它人会合了。”

      “非常谢谢你的合作。”

      ****

      《简仪如》

      “最后剩下我和家达,但是我后来也先离开了,所以就只剩下家达一个人。”坐在梁羽冰对面的这个女孩说,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甜美。

      这是最后一个嫌犯,叫做简仪如。她正襟危坐,两只手拘谨地平放在膝盖上。她的瞳孔是褐色的,脸型和她的身材比起来显得有点长。她的身材相当纤细,所以才让脸看起来显得比较长;瞳孔的颜色则应该是隐形眼镜的关系。

      “我们是到学校外面的早餐店吃的早餐,那家店就像一般卖汉堡、奶茶的店,不过家达说他因为昨天晚上吃麻辣锅,肚子不太舒服,所以只点了一杯温奶茶。我和子翔一起点了一杯冰奶茶和蛋饼,子翔还自己多点了一个汉堡。”

      “妳和赵子翔是男女朋友?”

      简仪如点点头。

      “我们是最近才开始交往的,其实我觉得好像有点太快了,我和子翔也才认识一年而已。其实家达是最早追求我的人,我刚开始也是觉得他很好啦,不过我还是喜欢浪漫一点的人,家达太实际了。虽然他是我们的一员,但是他却经常为了『推理小说应不应该有密室存在』这个议题和其它人大吵特吵。我是觉得小说好看就好了,有没有密室其实也不是这么重要啦。”

      “妳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早餐那时候吧。因为我东西已经吃完了,所以就先离开了,一直到你们来之前我都没有再见过家达。”

      “妳离开之后到哪里去了?”

      “我去上了一下洗手间。”

      “非常感谢妳的合作。”

      梁羽冰结束了对四个嫌疑犯的问话后,并没有马上向鲁组长报告。她再看了一遍问话所纪录下来的笔记,把四个嫌犯早上的行动作了个整理:

      五个人(包括死者)大约早上七点钟在漫画社的社团教室见面,之后决定自由活动到七点半;

      杨淳琛在大家都离开之后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根据她的证言,那段时间其它四个人都曾经去上厕所,顺序是:陈光启、简仪如、赵子翔、洪家达。陈光启是第一个回教室的人,之后杨淳琛也前去厕所;

      根据陈光启的证言,他和大家解散之后就一个人行动,回到教室的时候确实只有杨淳琛在,这部分的证言和杨淳琛相同;

      简仪如、赵子翔、洪家达三人一起到早餐店吃早餐。在这期间赵子翔先离开、接着是简仪如,洪家达是最后离开的人。

      根据四人的证言,死者今早的行动应该是:七点和大家集合,之后和简仪如、赵子翔一起去吃早餐,其它两人离开之后死者的行动能掌握的就只有后来杨淳琛看到死者去厕所,所以男厕是第一现场应该是能够确定的。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去找老大吧。”

      找头的尸体

      冷言 着

      四、张大嘴巴、伸出舌头

      鲁英男组长和张敏捷两人现在的位置是在命案发现者所在的教室,也就是几个相约要去登山的学生们讲校园鬼故事的地方。

      “从这里确实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隔壁栋男厕的气窗。”鲁组长说。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头部的话,应该就是用我们说的那个方法吧。”张敏捷说。

      “扣!扣!”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老大,我可以进来吗。”梁羽冰说。

      “我交代妳的事都完成了吗?”鲁组长说。

      “完、完成了。”梁羽冰战战兢兢地回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好像刚刚撒了个谎的感觉。

      “等一下再让我看看。”

      语毕,鲁组长和张敏捷继续谈论案情,梁羽冰则在一旁静静听着。

      “从这个窗户的角度看过去透过男厕的气窗只能看到厕所隔间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间,照理说以死者的身高,就算是站着应该也看不到头。所以那些目击证人会看到死者的头应该是因为死者正好被吊起来的关系。”张敏捷说。

      “我的看法和你相同。”鲁组长说。

      张敏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所以我认为凶手所用的手法很简单,首先在中间那间厕所的隔间上面用绳子围成一圈,想办法让死者把头伸出到隔间和天花板之间那个空间的位置,然后从隔壁将绳子一拉就可以套住死者的头了。”

      他在纸上画了简单的图示。

      “啊!原来密室的真相是这样,凶手真是聪明啊!”梁羽冰正想将这些话惊叫出声,但是鲁组长却先开口说:“很简单的手法,甚至算得上粗糙了。小冰,妳应该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哈、哈,是、是啊……”这是梁羽冰今天对鲁组长撒的第二个谎。

      张敏捷继续说:“所以我认为能够完成这个手法的只有那两个男生了。”

      “你是说赵子翔和陈光启吗?”梁羽冰说。

      “没错,要把死者吊死,我想凭女生的力气应该是办不到。”

      “小豹,”鲁组长说,“你认为死者的手拉着水箱的拉把,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这点我倒是没有注意到。”

      “以手法来讲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还是有几个疑点在。第一、如何让死者乖乖把头伸到隔间上面的空间;第二、凶手为什么要特地布置这样一个密室;第三、同样的手法在三间厕所都能够使用,凶手如何确定死者会进入中间的厕所。”

      “前面两点也是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不过关于第三点我有一些看法:以我自己来讲,我如果要上厕所的话会尽量避开第一间和最后一间,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会不自觉得这么做。所以凶手会不会是利用这个心理盲点来行凶的?”张敏捷说。

      “这点我先保留我的看法,我想再回去看一次现场。”语毕,鲁组长快步离开,张敏捷也随后跟了上去。

      梁羽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于是她想到上次台风夜的那个案件,便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叶正华。叶正华目前在南部某家医学大学附设医院里的牙科部实习,就是所谓的“实习医师”。

      电话响了不久就接通了。

      “喂,正华吗,我是小冰。”

      电话那头没有人回话。

      “喂!喂!”她又喂了两声。

      这次有人回话了,但是声音很小而且很模糊。

      “你现在先不要说话,把嘴巴张到最大然后舌头伸出来。”

      梁羽冰觉得很奇怪。

      “舌头要伸出来,只要一分钟就好了,你要忍耐一下。”

      梁羽冰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依照电话里的指示把嘴巴张到最大,舌头伸出来。她心想:还好这里现在没人,反正一分钟而已……

      到了大约三十秒的时候,电话突然传来“嘟”、“嘟”的声音,这表示电话被挂断了。

      梁羽冰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看着手中的掀盖式手机想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找头的尸体

      冷言 着

      五、真相

      叶正华把浓稠的石膏小心翼翼地倒进牙模中,仔细地挑掉浮上表面的小气泡。他刚结束口腔外科的实习,现在到补缀科继续他的牙科实习生活。今天是假日,照理说叶正华是应该要在家里休息,但是他才刚帮一位病患印完牙模。

      这是印第五次的模,之前的都失败了。

      正华因为回医院拿一些东西,被同样是实习医师的同学拜托帮忙印个模型,所以才会在假日的这个时间里留在医院灌制石膏模型。

      “你现在先不要说话,把嘴巴张到最大然后舌头伸出来。”叶正华回想起刚刚对病患的谈话,“舌头要伸出来,只要一分钟就好了,你要忍耐一下。”

      那是一位口腔癌的病患,下颚骨因为癌细胞的侵犯而被切除了一半。

      当时病患很努力地把剩下一半的下巴张大,但是他的下巴早就因为没有骨头的支撑而渐渐萎缩,舌头也因为手术的关系而被缝合在靠近嘴唇的地方。所以即使他已经很努力了,嘴巴依旧是像没张开之前的大小。嘴巴张大、舌头伸出来对这样的病患而言,即使只有一分钟也是个相当困难的动作啊!

      叶正华把倒好的石膏模型摆在架子上,这是印了五次才成功的模型,所以他很小心地摆放。他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沮丧,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力感,这是他开始实习以来经常会出现的一种新情绪。

      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对了,刚刚印模的时候好像也有人打来。”他接起电话的时候突然想到。

      电话那头是梁羽冰的声音。

      “小冰,是妳啊,妳刚刚是不是也有打电话给我。不好意思,因为刚刚在帮病人印牙模,所以不能接电话。”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沉默。

      许久,从手机里才又传来梁羽冰的声音:“我有个案子想问问你的意见。”

      “小冰,妳在生气吗?是不是又被鲁组长骂了?”

      “我没有在生气!”

      “是吗,妳声音听起来很凶,我还以为妳又被骂了。对了,妳说要问我什么案子?”

      梁羽冰把早上发生在旧校舍杀人案件的来龙去脉告诉叶正华,当然也把嫌犯们的问话内容尽可能地说明。

      “我也同意这个密室的手法,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小冰,妳现在去嫌犯们身上或是附近的垃圾桶找找看看有没有这样写的纸条……”叶正华把他想找的纸条内容告诉梁羽冰,“然后请小豹去我说的这个地方采指纹……”他把地点也告诉梁羽冰。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妳这些都先去调查一下,都办妥了再打电话给我。”

      “好吧。”梁羽冰挂上了电话。

      梁羽冰把电话挂上之后,马上就开始烦恼:“等一下要怎么跟老大说呢?”一直到再次和鲁组长以及张敏捷会合之前她都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来到命案现场的男厕,梁羽冰只看见张敏捷一个人,于是她赶紧上前去和他说话:“小豹学长,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帮我调查一下这个地方所有门把上的指纹。”梁羽冰把叶正华说的地方告诉张敏捷。

      “为什么要调查那个地方?”

      “因为……因为……”

      “难道妳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算、算是吧……”

      “小豹,你马上去调查小冰说的那个地方。”后面突然传来鲁组长的声音。

      “老、老大!”梁羽冰一听到鲁组长的声音,马上反射性地立正。

      “好!我马上去调查!”张敏捷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小冰,妳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鲁组长问。

      “我还有一件事要查一下,不过应该算是知道了……”梁羽冰这时心里想的是:“正华要是骗我,我就死定了。”

      叶正华回门诊的时候,刚刚让他印模的那位病患已经离开了,但是在柜台上却多了一张纸条。

      医生,谢谢

      纸条上这样写着。

      “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呢?”叶正华又想起那张少了半个下颚骨支撑的脸,紧绷收缩的皮肤将嘴唇拉扯得变形。

      “也许是没有办法说吧!”他又想,那种无力的情绪再度涌现。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小冰!”他接起手机,“小冰,怎么样,我说的事情查得如何?”

      “我没有找到你说的什么类似写着『整修中』一类的纸条;女厕那边小豹学长在门把上采到了很多指纹,但是都还要再进行比对。”梁羽冰的声音听得出来刻意压低,“而且现在鲁组长正在我的背后等着我说出凶手的名字,你赶快告诉我啦!”

      “其实这件案子破绽百出,我先来谈谈这个杀人事件完成的条件有哪些:第一,凶手必须先布置好杀人的陷阱;第二,凶手必须知道死者会去上厕所;第三,凶手必须知道死者会进入哪一间厕所。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凶手是想办法让死者进入中间的那间厕所,有两个办法可以达到这个目的:第一种是在其它两间厕所的门口贴上整修中的纸条,这就是我请妳找纸条的原因;第二种方法我觉得比较有可能,就是当其它两间厕所都有人使用的时候,死者自然就只能进去中间的厕所。所以我认为这件案子应该有一个共犯,也就是凶手一共有两个人。

      小冰,妳请小豹把从女厕采到的指纹和两位女性比对一下,如果她们都曾经去过女厕,应该两个人的指纹都会在小豹采的那些指纹里找到。”

      电话那头的梁羽冰有一阵子没有讲话。

      “真的耶!小豹学长说虽然还是经过计算机比对才比较准,不过依他来看简仪如的指纹应该不在里面。”梁羽冰的声音再度传来。

      “根据简仪如的证言,她离开早餐店之后去上了洗手间,所以女厕的门把上应该要采到她的指纹。既然女厕没有采到她的指纹表示她并没有去厕所,那么她为什么要说谎?

      另外,我们看一下在案件当中的『顺序』问题。在这件案子里一共出现了两个『顺序』,一个是上厕所的顺序、一个是离开早餐店的顺序,因为离开厕所的顺序并没有明朗化,所以我并没有考虑进来。根据杨淳琛的证言,五个人上厕所的顺序是:陈光启、简仪如、赵子翔、洪家达、杨淳琛;而根据简仪如和赵子翔的证言,离开早餐店的顺序是赵子翔、简仪如、洪家达。如果说简仪如和赵子翔都是在离开早餐店之后就直接去厕所,那么为什么先离开早餐店的是赵子翔,但是先去厕所的却是简仪如,在这段时间差里赵子翔做了什么事?

      其实在嫌犯的证言里有着相当多的矛盾,第一个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是一起到早餐店吃早餐的三个人。通常来讲,和别人一起去吃早餐时,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应该是不会先离开。因此赵子翔和简仪如的离开其实是很不自然的行动。我先替他们的行动想个合理化的解释:是因为有急事吗?他们五个人约好要开会,所以就算有急事也应该和开会有关,离开也应该是三个人一起,因此并不构成单独离开的理由;是因为内急吗?从指纹和顺序的矛盾看起来,赵子翔和简仪如似乎都不是为了要上厕所而离开的;那么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他们急着离开呢?小冰,妳问问看他们的说法。”

      “赵子翔说因为早餐吃完了,所以单独去走一走消化一下。”

      “这也不合理。根据简仪如的证言,他们早餐点的菜色是:简仪如和赵子翔一起点了一杯冰奶茶和蛋饼,赵子翔另外自己多点了一个汉堡。洪家达则是因为肚子不太舒服,所以只点了一杯温奶茶。这样看起来,洪家达再怎么样也应该吃得比另外两个人快吧。就算他肚子不舒服,吃得很慢,但是他只点了一杯温奶茶,即使完全没喝也可以带走,或是干脆不喝,实在是没有理由最后只剩下洪家达一个人在早餐店。

      因此目前看来,所有对于简仪如和赵子翔单独离开早餐店的合理解释都不合理,那么是什么是促使他们两个人做出不合理的行动呢?事实上,我认为他们两个人就是这个杀人事件的凶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洪家达前一天吃坏肚子的事情也只有们两个知道,所以他们可以预估到洪家达可能会去上厕所。

      再重头来审视一次这次的事件。凶器是附近就可以拿得到的童军绳;死者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因为肠胃问题去上厕所;凶手行凶的时候没有事先带着手套而是选择把现场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全部擦拭干净;嫌犯当中也没有人有明显的杀人动机。从以上几点看来,这件杀人事件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甚至凶手本来也没有打算要杀死洪家达。

      我的推测是这样:简仪如、赵子翔和洪家达三人一起去吃早餐,在谈话间简仪如和赵子翔得知洪家达肚子不舒服,不知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两个人计划了这次的事件。赵子翔先离开去取得行凶用的童军绳,所以才会先离开但是却比较晚去厕所。两个人合力把绳子布置成小豹说的那样,然后两人各躲在两边的厕所里,空下中间的厕所,洪家达如果要上厕所就只能进去中间那间已经设下陷阱的厕所。”

      “正华,鲁组长已经派人把简仪如和赵子翔带走了。”梁羽冰说。

      “他们认罪了吗?”

      “小豹学长取完指纹把结果报告给鲁组长听的时候他们就认罪了。”

      “这样啊……他们有没有说行凶的动机是什么?”

      “这点可能要等录完口供才知道。”

      “不过也算是破案了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破案我的心情都不觉得痛快。”

      “发生杀人事件怎么会痛快!”叶正华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梁羽冰大概是被叶正华吓到了,话筒里没有继续传来她的声音。

      叶正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太重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妳上次不是说要一起吃个饭吗?”

      “对、对、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高中以后就没再看过你了。”梁羽冰的声音又恢复了生气。

      “今天中午好吗?我人正好在外面。”

      “好啊,那待会儿见,拜拜!”

      找头的尸体

      冷言 着

      六、共犯的理由

      “他们是怎么让死者把头伸出厕所隔间上面的空间啊?”梁羽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前闪动。桌上的牛排蒸腾着热气,在两人之间萦绕成一层白幕。

      “这个啊……问口供的时候他们没说吗?”叶正华因为很少单独和女孩子一起吃饭,眼睛直盯着白色磁盘上的牛排,两手笨拙地切着牛肉。

      “我先溜了,所以没听到。我想说你应该知道。”

      “我是有个想法啦,不过……”叶正华手一滑,一块切好的牛肉掉到盘子外面。“妳先说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洪家达。”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他们俩个居然只是想恶作剧,结果不小心把洪家达杀了。他们说因为洪家达老是喜欢和他们吵推理小说应不应该有密室的问题,所以就故意找了一个小说里很常用的密室手法想和他开开玩笑,却不小心真的把他杀了。”

      “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设计这个事件的,因为一切感觉都很突然,不像事先设计好的。”

      “其实方法他们早就想到了,只是刚好今天吃早餐的时候听到洪家达说肚子不舒服,才临时起意要在今天进行。如果洪家达不去上厕所的话就不会死了。”

      “对了,妳不是说赵子翔在问话的时候说了一个以前旧校舍发生的事件,那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吗?”

      “没有,那是他为了转移我的焦点才故意胡说的。不过听说发现命案的那群学生当时也正好在说这个故事,而且那件事发生的地点正好就是这次案件的那间男厕。”

      “是凑巧吧……”

      “你还没说他们是怎么让洪家达自己把头伸出来的,快说啦,我好想知道。”

      “我不是说了两种让洪家达自动进入中间那间厕所的原因吗?贴纸条的方法比较简单,而且不需要共犯。所以其实这个案件会有共犯除了让死者自动进入中间那间厕所这个目的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也就是让死者把头伸出来的原因……”

      “是什么!是什么!”

      “就是、就是……”叶正华显得吞吞吐吐。

      梁羽冰瞪大了眼睛等着叶正华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啦,就是女生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不是会发出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吗?我想简仪如可能就是在隔壁的厕所里发出类似的声音,洪家达听到之后可能因为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把头伸到隔间上想看看隔壁的人在做什么,结果就……”

      “你是说他是因为想偷窥才会被杀掉的啊!”

      “妳小声一点啦!我只是猜测,又不一定是这样。”

      “可是这种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因为、因为最近看了一部电影,有类似的剧情……”

      “类似的剧情?那是什么样的电影啊?”

      叶正华没有再回答。

      白色磁盘上的牛排蒸腾着热气,水蒸气盘旋在两人之间萦绕成一层白幕。
    简单的生活,

         何尝不是一种华丽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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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11-28 15: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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