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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隐身人》作者:【美】爱德华·郝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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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4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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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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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0-27 22:45: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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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些前来丽贝·诺莱斯保安服务公司的客户往往都有点神经兮兮,丽贝一开始也把弗雷德里克·沃尔弗先生归为那一类型的人。沃尔弗先生是个五十来岁秃顶的男人,走进丽贝的外间办公室时,还一直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他。
      丽贝那位新秘书简妮丝当时刚刚出去吃午饭,沃尔弗先生一看见丽贝坐在接待台那儿就错误地下了结论,问道:“秘书小姐,我——我事先没打电话约定——你认为贵公司主管人诺莱斯小姐能会见我吗?”
      丽贝挺直身子:“我就是丽贝·诺莱斯。我那位秘书出去吃午饭了。”
      “哦,那我也许该呆会儿再来打搅,”他喃喃道,“我没注意现在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不必了,请进来吧。我已经吃了点酸奶。”
      沃尔弗先生便跟随她走进里间办公室。那是一间方形的大房间,一扇宽大的窗户面对着麦迪逊大街。这栋大厦已经陈旧,房租倒还公道,丽贝刚刚自行开业一年,还是蛮在乎这一点的。
      “不知您前来找我,要我帮点什么忙?”她望着那人递给她的名片,“沃尔弗先生?”
      “对,弗雷德里克·沃尔弗。我是一名工业顾问——有关那类发明创造的事,一些公司就技术问题向我咨询,我常帮他们设法解决。”
      “那您是不是要我保护您的什么发明创造啊?”
      “不是,我是前来要求你保护我本人。有人想杀死我。”
      “您为何会这样认为呢?”丽贝问道,在写字台后面坐下,打个手势示意让沃尔弗先生坐在对面。
      “有人夜里闯入我家,”他一边说,一边坐下来,“他惊动了警铃,可是警察来后却又什么人也没找到,也没发现强行入室留下的任何痕迹。”
      “也许警铃有问题吧?”丽贝说。
      “我彻底做过检查,警铃一点毛病也没有。”他犹豫一下,接着说,“我想请你来我家住下,一方面保护我,另一方面做些调查。”
      “嗯,这当然是我的工作,可我不跟男性雇主睡在一个房间里。您有没有一间客房?”
      “有。”
      “您结婚了吧,沃尔弗先生?”她开始在一个小本上记事。
      “我——没有, 目前没再结。我太太两年前离开了我。”
      “原来是这样。您是一个人住在家里吗?有孩子吗?”
      “没有,没有孩子。我独自一人。名片上有我的地址。”
      丽贝仔细看一眼名片,问道:“您认为谁想杀死您呢?”
      “也许是业务上的对手吧。我闹不清。我只需要保护。警方现在不再相信我了。那个警铃一个星期一连响了好几次,都是虚报,他们开始认为是我自己搞的鬼。”
      “真是您自己干的吗,沃尔弗先生?”
      “怎么会呢?当然不是!可我担心警铃再响,警方就不会再来啦,要不就会慢慢腾腾前来,而那人便会在那时刻动手。”
      “是个男人?”
      “也许是个女人。反正有那么一个人!”
      “干什么呢?”
      “杀死我。”
      “我明白了。好吧,沃尔弗先生,我今天晚上就到您那里去侦查一下。”
      “带上武器吗?”
      “带。我原本是一名女警员,知道怎样尽职尽责地使用枪支。”
      那天傍晚,丽贝约奥班南警长喝杯酒聊聊。他是个脸盘大的壮汉,那张脸总爱皱成一副阴沉的表情,不认识他的人还当他一向不顺心呢,而丽贝却很了解他的为人。丽贝原有个情人是一名副探长,因牵涉进一桩毒品丑闻在逃脱警察同事追捕时开车自杀身亡,丽贝的处境很尴尬,警署里只有奥班南警长一人挽留她继续在局里工作,可她没听从奥班南的建议,离职自行开业,不过他一直待她很好,经常给她介绍一些警方不能以公事名义插手干预的活儿。
      “我有个新客户,”他俩一边喝酒,丽贝一边告诉他,“一个叫弗雷德里克·沃尔弗的男人,你认识这人吗?”
      奥班南摇摇头:“我该认识他吗?”
      “他家里的警铃这个星期每天夜里都响,警察去了,却查不出什么来。他担心警方不会再理他了。”
      “我明天早上查一下汇报。他住在哪儿?”
      “枫树阴街。我今天晚上去那边看看。”
      “你可要多加小心,丽贝,如今女保镖很难找到别人来替换咧!”
      她微微一笑,说:“到目前为止对我的健康最大的威胁倒是饥饿。”
      二
      沃尔弗家是一幢挺讲究的西班牙摩尔式楼房,楼前有一条弯曲的车道。丽贝猜想这大概是30年代摩尔式建筑传到美国这边来时盖的。她原本以为她这位客户独自呆在一座晦暗的房子里,没想到房内居然灯火通明。沃尔弗先生开门时,身旁还站着一位蛮漂亮的金发女郎。
      “请进,诺莱斯小姐。这位是海伦·罗德尼,我对门的邻居。”
      海伦·罗德尼看上去将近40岁,风姿犹存,可是连微笑时,目光也咄咄逼人。
      “这是你雇来的保镖吗?”她笑着问道,“她能保护你什么呢?”
      “我想四处转一转,看看这幢房子。”丽贝对沃尔弗说。
      六月里的夜晚很暖和,丽贝只穿着衬衫和长裤,外加一件薄外衣。她把行李袋放在通道,脱下外衣搁在上面,决定不理睬那位邻居金发女人,便跟随在沃尔弗身后去查看。他俩走进一间大客厅,尽头有个大壁炉台。“这真漂亮。”丽贝说,走过去低头往壁炉里张望。
      “这个壁炉我从来不用,太麻烦了。”
      “尺寸大得足可以藏进去一个人。”丽贝说,又朝壁炉烟囱里望望。
      沃尔弗摇摇头:“真的不会有人藏在里面,我都检查过了。”
      饭厅也差不多一样宽敞,放着一张餐桌和十把椅子。厨房装修得很讲究。这明明是一座设计得可以款待许多客人的房子。
      “我太太离我而去之前,我们家常常请客。”沃尔弗轻声说。
      他指给她看那个尖端科技的警铃设备,窗户和门上都有线路连接,门道和房间入口装有红外线探测光束系统。“只要通上电,外人入侵,不管多么轻巧,警铃都会响。”他解释道。
      “我以前只见过一次这样精良的警铃设备,”丽贝告诉他,“那是在一家博物馆里。您这里到底有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要这样防御呢?”
      “我跟你说过,我是一名发明家嘛。挣一笔小财富的计划啦、现钞啦、发明设计的样品啦,都能在这所房子里找到。”
      海伦·罗德尼跟随他们走了几步。等沃尔弗领着丽贝上楼时,她说:“我想我还是告辞吧。弗雷德里克,夜里万一又有什么惊扰就给我打个电话。”
      海伦走后,丽贝说:“我好像有一种打搅了你们俩的感觉。”
      “没事儿。海伦是个老朋友。真格的,是我太太的好友。自从佩蒂离开我以后,海伦一直挺关心挺照顾我。”
      “佩蒂是尊夫人吗?”
      他点点头,领她走进主卧室,指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镜框里的彩色照片:“佩蒂跟我结婚了21年,随后就甩掉我走了。”
      照片上那个女人在微笑,可是那张照片曝光有点过度了。佩蒂朝着阳光眯着她那双碧蓝的眼睛。照片显然是从一张小照片放大的。“她挺漂亮。”丽贝说。
      “是啊。”他没再说什么。
      丽贝便问道:“给我讲讲那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吧。他一般什么时候潜入?”
      “总在我就寝后不大会儿工夫。有时我还没睡着,警铃就响起来了。 你看—— ”他指给她看那个装置,“我床边这个也会响。”
      “是在午夜?一点钟?”
      “有时也有变化,没准儿。一般都在一点钟左右,这可能是因为我睡得晚。警察来后就把房子里每寸地方都检查过,却没找到什么人潜入。那名不速之客在夜里是个隐身人,大白天又不存在。可我有个可怕的感觉:他正离我越来越近啦。”
      “咱们等着今天晚上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吧。”丽贝说。
      沃尔弗领她去客房。她把行李袋拎上去,取出她需要用的东西。那把枪管短的0.38口径的手枪给放在枕头底下。
      一点钟刚过几分钟,沃尔弗就敲响她的房门,把她唤醒,惊恐地说:“警铃又响了!”
      丽贝在执行任务时一向和衣而眠,她立刻从枕头底下抄起手枪,匆匆在他前面跑下楼梯。她探出左手摸到客厅电门,亮了灯,然后就蹲在门口喊道:“举起手来!我有枪!”
      可是客厅里没人,饭厅里也一样。整个一层楼里空无一人。
      他俩检查完,沃尔弗说:“你看门窗都没人碰过,跟前几次一样。”
      “您这里也许有耗子吧。”
      “难道会有四英尺高的耗子?这是那遭到骚扰的红外线光束离地的高度。”
      前窗这时突然有道手电筒亮光照射进来。“这一定是警察来了,”丽贝说,“我去跟他们讲一下。”
      巡逻警车里只有一名警员,一个瘦小伙子,胸前挂的姓名牌上写着大卫·奥克斯。他是个新人,丽贝在警署那时期没见过他,便作了自我介绍。
      “我明白,”那名警察不耐烦地说,“警铃又响了,没发现什么人闯入。”他那双深陷的棕色眼睛四处扫视一下,然后在记事本上记下时间。
      接着,奥克斯抱怨道:“大家如今都在谈论该处罚那些安装劣质警铃设备的家伙。这真浪费了我们不少时间!”
      “沃尔弗先生说那设备不是伪劣产品,一点毛病也没有。他是位发明家,检查过了所有的线路。”
      沃尔弗这时走了过来:“对不起,警官,我本来期望雇佣诺莱斯小姐前来会解决问题。”
      “别着急,”丽贝说,“这只是我住在这儿的头一个晚上。”
      隔街那幢房子里的灯亮了。她看到海伦·罗德尼出现在房门口。那个女人喊道:“弗雷德里克,你没事吧?”
      “没事儿,海伦,”沃尔弗大声回应道,“又是一场虚惊。”
      对门那个女人裹紧睡袍,摆下手,回进房内。
      “你今天晚上最好关闭警铃。”奥克斯围着房子匆匆绕了一圈回来,用手电筒照照窗户,又试试门,建议道。
      “好吧,”沃尔弗对他说,“我把通向警察局的线路关掉,不过房子里的警铃我还得开着。”
      “这样也好。”丽贝同意道。
      不知怎的,她觉得那名隐身的不速之客今天晚上不会再来啦。她倒是想对了。下半夜他们没受到干扰,一觉睡到大天亮。
      由于这份保镖工作只在夜间值班,丽贝便在一清早离开沃尔弗家,开车照常到她的办公室去上班。她拆开一些来信,向秘书口授回信内容,这时奥班南警长打来电话:“丽贝,昨天夜里怎么样了?”
      “警铃又响了,可没发现什么人闯入,跟以前一样。”
      “我翻阅了申诉档案,查到沃尔弗这个家伙最近家里多次警铃虚报。”
      “这我知道,他为此才雇佣了我。”
      “还有个情况。有人在他的档案里标明了参见失踪人案宗。”
      “那是怎么回事?”
      “他有个叫莫尼卡·沃尔弗的老婆。”
      “他跟我说过她离他而去了。”但是丽贝猛然想起沃尔弗管她叫佩蒂啊!
      “也许是这样的。那事发生在11年前。有一天她忽然失踪了。他说她进城购物就再也没回家。警方压根儿也没发现她的踪影。局里有些精明的家伙认为沃尔弗也许把她埋在后院里了,可是一直也没有这方面的证据。”
      “那女人当时多大年纪?”丽贝问道,同时想起沃尔弗告诉过她佩蒂是两年前离开她的啊!
      “比她丈夫小一点,只有35岁,倒是个出走的合适年龄。”
      “她有亲戚吗?”
      “有个弟弟叫拉尔夫·弗洛斯特。你要他的地址吗?”
      “好,告诉我吧。”
      午餐后,丽贝找到了拉尔夫·弗洛斯特。他是市中心附近一块场地上的二手车推销员,正在上班。她说明来意,那人显得很不耐烦。“莫尼卡走了,”他说,“走了有11年之久了。你干吗现在还来打搅我?”
      “这段期间你想必还跟她有些联系吧——比如说,她寄来一张明信片什么的。”
      他摇摇头。“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最后不是太好。”
      “什么最后?”
      “我是指她走掉之前那些日子里。我是她会写信联系的最末一个人。”
      “谁是头一个人呢?”
      “当然该是她的老公。”
      “你跟弗雷德里克·沃尔弗友好吗?”
      “不大好,这你也会看出来。姐姐走后,那家伙来找过我两次,破口大骂,不过我已经有多年没见到他了。”
      “你认为你姐姐是逃走了吗?”
      “你见过弗雷德里克没有?你怎样认为?说老实话,我一开始就认为姐姐嫁给那个家伙是犯了糊涂。早晚什么事都会发生。”
      “弗雷德里克认为有人想闯进他家伤害他。”
      “谁管他的闲事?”
      “你不认为你姐姐会回到这个城市里来吗?”
      这个想法似乎使他吓了一跳。他思索一阵,答道:“不会,她没有回来。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你有没有你姐姐的照片?”
      “我写字台里可能有一张她的快照。让我去找找看。”
      丽贝便跟着他进入车场中央一间办公室。他在一张堆满东西的写字台抽屉里乱翻一通,找出一张一个棕色眼睛深头发、三十来岁女人的照片。这跟沃尔弗卧室床头柜上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你姐姐曾经叫过佩蒂这个名字吗?”
      “佩蒂?从来没有。她一向叫莫尼卡。”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丽贝这时却忙着要走啦。
      “我能保留这张照片一段时间吗?”
      “拿去吧,”他厌烦地说,“我留着它也没用。”
      丽贝在晚上八点钟又准时抵达沃尔弗家。这次沃尔弗先生独自一人在家,没见到街对面他那位邻居的影子。
      “我今天晚上干脆睡在楼下客厅里。”她告诉他。
      他瞪大两眼,没说什么阻止她的话。她再次巡查一遍楼下各处,弄准各扇门窗都上了锁。这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可她不愿冒险开扇窗户。“您这里没装空调吗?”她问道。
      “没装。空调对身体不大好,”他答道,“我把楼上卧室的窗户开着。你要不要改变主意到——”
      丽贝摆摆头:“我在这里会更容易听到人溜门撬锁。”
      沃尔弗便上楼睡觉去了。丽贝看了会儿书,在熄灯睡觉前拨好了警铃系统,只让楼房里的小红灯一有人闯进就会亮起来,却不让警报传送到警察局,以免巡逻警车到来会把那个隐身撬门人吓走。
      她注意不让自己干扰楼下那离地四英尺高的红外线光束,哈着腰取来一条毯子躺下来,把手枪和手电筒放在身边的茶几上。她听见沃尔弗在楼上走动了一会儿,随后就寂静了。这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足有半个小时光景什么事也没发生。
      丽贝想到头天晚上警铃响得那么突然,真有点吓人。她开始感到不安,便不断盯视着门厅里那个警铃设备,但是小红灯一直没亮。随后她想到头天晚上他俩一点半才休息,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警铃才响。
      她想必是打了一会儿盹,接着忽地让警铃惊醒。她肯定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头顶上空掠过。这当儿,她那夜光手表指针刚过一点钟,丽贝顿时伸手拿起手电筒。她左手握着手电筒,右手抄起手枪。接着,她又感到空中有什么东西呼呼飞过去。她按亮手电筒。
      原来是一只蝙蝠,在室内东跌西撞地好像在寻找一个出口。丽贝跳起来开亮电灯,转身一看,那只蝙蝠飞进壁炉膛里不见了。
      壁炉!当然!一定是一星期前它不知怎地飞进了壁炉烟囱就飞不出去了!每天夜里等灯都熄灭之后,它就在楼下室内飞来飞去寻找飞出屋子的出口,等灯一亮,它又藏进壁炉烟囱。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嘛。
      丽贝咧嘴笑着奔上楼,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沃尔弗先生。他那间卧室里亮着灯,她明白警铃一响,灯光就会亮起来。“没事了,”她一边说,一边敲他那扇半敞着的门,“我找到了那个隐身入侵的家伙了。”
      卧室里异常静寂,丽贝轻轻把门推开。
      弗雷德里克·沃尔弗先生瘫倒在窗户旁边的床上,喉咙被切断了,鲜血直流。
      丽贝一见这吓人的景象,惊呆得坐在一把椅子上定了会儿神。那具尸体叫她感到恶心。片刻后,她查看室内四处,弄清凶手是否藏在那儿。她打开壁橱,看看床底下,杳无踪迹。窗户是打开的,可那离地面足有15英尺高。
      沃尔弗先生床旁边那个警铃红灯还亮着呐。这提醒丽贝赶快报警,她就急忙打电话到警察局。没多会儿,警车便来到大门前。
      事实上来了两辆警车,奥克斯警员从一辆车上下来,说道:“我早就料到今天晚上会听到你的消息。”
      “沃尔弗先生被谋杀了,”她告诉他,“他在楼上自己那间卧室里。”
      “什么?”
      “有人割断了他的喉咙。”
      那名年轻警员赶在她前面奔上楼去,另一辆车上的两名警员跟随在他身后。“那个隐身入侵的家伙最终还是把他宰了!”奥克斯检验完尸体后说。
      “不对。弄响警铃的是一只蝙蝠。”
      “那又会是谁——”他睁大两眼望着她,问道。
      “我也闹不清。我在楼下看守,沃尔弗先生独自一人在楼上这里。”
      又有几辆汽车来到门前停下。丽贝一见到奥班南警长带领几名侦探登上楼梯,心中十分感激。他问道:“怎么回事?”
      丽贝把蝙蝠和后来发现沃尔弗死亡之事讲给他听:“他是我的客户,现在却不幸遇害身亡。”
      “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丽贝。每一次咱们的纳税人受害或被绑架,咱们都会感到十分遗憾。”
      “可这是雇佣我保护的第一位客户。”
      “你对这起谋杀有什么看法?”
      她瞥一眼床头柜上沃尔弗妻子那张照片:“现在还没有。”
      “看上去凶手不是从楼梯上来就是从窗户进来的。丽贝,你先回家去休息一下吧。现在我们来接下这个活儿。”
      “不要我再详细说一下情况吗?”
      “明天早上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可她认为她得等尸体给抬走之后再离开。沃尔弗先生已经先付给她一周的工资,她觉得真是受之有愧。她要是能破了案,找到了凶手,挣这笔钱则是应该的,可眼下她却无能为力了。
      她走向门口她那辆汽车,蓦地看到街对面海伦·罗德尼站在她家中那扇落地窗后面朝外张望呐。
      次日上午,丽贝去警察局之前先到自己的办公室去看看。她想看一下邮件,并把出事情况告诉她的秘书,可她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一位有点眼熟的中年妇女坐在接待室里等她呢。
      “这位是柯克斯太太,”简妮丝坐在写字台后面说,“她想跟您谈谈。”
      丽贝看一眼手表,还不到十点钟,还有些时间可以接待这位她好像在哪儿见过的妇女:“请进来,柯克斯太太。过十分钟我有事得出去。您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
      “我从《早间新闻》得知弗雷德里克·沃尔弗昨夜被害,你当时在他家里当保镖。”
      丽贝恍然大悟,想到沃尔弗卧房里那张照片:“您是佩蒂·沃尔弗太太吧。”
      那位妇女微微一笑。“不再是了,”她在丽贝写字台对面那把椅子上坐下,说道,“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其实我也闹不清自己是否当过合法的沃尔弗太太。所以我想去警察局之前先来找你谈谈。”
      丽贝拿出莫尼卡·沃尔弗的照片:“我想你能帮我弄清一些事。沃尔弗先生告诉我您在两年前离开他时,他跟您结婚了21年。可是11年前他有个妻子,婚前叫莫尼卡·弗洛斯特——就是这个女人——后来失踪了,再也没出现过。这是怎么回事呢?”
      佩蒂·柯克斯点点头:“我可以用一句话来说清楚这件事 ——这是重婚,弗雷德里克同时有两个妻子。”
      “那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他和我住在枫树阴街一栋房子里。另有一所远郊区的房子,他跟莫尼卡住在那里。他那种咨询工作常常使他能够出差——所以我一直挺相信他。他这种双重身份生活一直延续了20多年之久。我怀疑他跟莫尼卡可能生过一个孩子。我从没弄清楚我们两个人是谁先嫁给了沃尔弗的,因此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否合法,不过后来我跟他离婚倒是办了合法手续的。”
      “您是怎样发现了他那另一起婚姻呢?”
      “11年前某一天,我要用他的信用卡买点东西。我们需要备几件整理院子的工具,修树梢的钩刀啦,翻锄玫瑰花圃用的铁锨啦,等等等等。我在他的皮夹子里找到一张他的信用卡,地址却是在成阴岗。我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就一下子垮了下来,支支吾吾地承认自己过着双重身份的生活,央求我原谅他。他答应把那个名叫莫尼卡的女人摆脱掉而对我永远忠诚。没过多久,他告诉我那个女人跑掉失踪了。他甚至报了警,可莫尼卡再也没露面。”
      “您刚才提到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弗雷德里克从来也没承认那孩子是他的。他说就在我们俩正要结婚时,莫尼卡拿怀了孕作为陷阱强迫他跟她结婚。她失踪后,她的弟弟把那个男孩抚养大。我一直相信弗雷德里克说的话。可是两年前,莫尼卡的弟弟拉尔夫·弗洛斯特来找我,告诉我警方怀疑弗雷德里克杀死了莫尼卡,可他们并不知道他的重婚生活,况且他们也压根儿没找到她的尸体。这可真把我吓坏了!”
      “莫尼卡的弟弟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才前来告诉您这件事?”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那事。他本来渴望莫尼卡还活在人间,没准儿还跟弗雷德里克暗中有联系,我说我对这事无能为力,没法帮助他寻找他的姐姐,他就把警方的推测说出来了,我当即意识到这可能是真事,为此就决定离开弗雷德里克。我跟他办了离婚手续,后来又跟别人结了婚。”
      “您刚才说要去警察局,为什么?”
      “把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们。如果莫尼卡的弟弟真怀疑弗雷德里克杀死了他姐姐,那他也可能有意报仇,把弗雷德里克干掉。”她犹豫一下,又说,“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丽贝问道。
      “嗯,弗雷德里克是个离不开女人的家伙。我想肯定一下是否还会有什么别人由于对他不满而要杀死他。我不想让警方毫无根据地逮捕拉尔夫·弗洛斯特。”
      “倒没听说他还跟什么别的女人有瓜葛。”丽贝答道,可又突然想起隔街对面那位邻居海伦·罗德尼!
      奥班南警长仔细听取了佩蒂·柯克斯叙述的情况。等她走后,他便打电话请丽贝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
      “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丽贝?”
      “我眼下已经不是在职警员,”她提醒他,“我无需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得了,丽贝,”他说,“你一向是个精明的警探,帮我一个忙吧。”
      “那好吧。你有没有询问过那个住在街对面的女人?她叫海伦·罗德尼。两天前,我在晚上到沃尔弗家去的时候,她在场。沃尔弗说自从佩蒂两年前离他而去之后,海伦一直想照顾他——”
      “海伦·罗德尼。”他翻阅写字台上的汇报,“嗯,年轻警员奥克斯昨夜跟她交谈了会儿话。我给你念一下这份报告:‘听到警铃响后,于凌晨一点赶到沃尔弗家。房外显得相当安静,只见邻居海伦·罗德尼正穿过34号她家前院。那个女人说她在遛狗,好像见到沃尔弗的汽车房里有点亮光。我正要做进一步调查,警方接到电话知道沃尔弗家出了命案,就派巡警车赶来了。’”
      “这么说,那个女人昨天深夜在散步。”丽贝说。
      “遛狗。是有人喜欢在夜里遛狗。”
      “一个女人独自在凌晨一点钟遛狗?”
      “那也许是一条会咬人的凶狗吧。”
      “嗯,我想咱们该去查看一下沃尔弗的汽车房。”
      “对,”奥班南警长微笑一下,站起来,“丽贝,我会想法把你调回警署。咱们这就去吧。”
      他俩抵达沃尔弗家,见到奥克斯和另一名叫斯凯斯基的警员正从前门走出来,奥克斯手里举着一个扑蝴蝶的大网子:“我们逮住了你说的那只蝙蝠,就在壁炉烟囱里。”
      丽贝瞧一眼,做个怪脸:“我讨厌这种飞禽。”
      她跟在奥班南警长身后走进旁边的汽车房,看着他检查那些园艺工具、汽车零件和乱七八糟的垃圾。“这扇门没上锁,”奥班南指出来,“谁都能从这儿进来。也许对门那个女人确实看到了什么。”
      丽贝点点头:“凶手可以从这里拿一把修整花园的大剪刀,设法溜到楼上杀死沃尔弗。”
      “可是厨房和所有别的门都从里面上了锁。咱们还得做出更合理的推断,丽贝。”
      丽贝走进院子,检查一把靠在墙上的修剪树枝的长钩刀。那是分两段扎起来的,每段有六英尺多长,顶端有个钩形锯齿刀,看起来刀刃好像因久未使用而生了锈。丽贝心想佩蒂正是要买这把修理树梢的钩刀才发现了她丈夫的重婚,事情真够蹊跷的,而且具有讽刺意味。
      “那是什么?”奥班南问道。
      她说:“佩蒂购置的园艺工具。他们原打算种些新花木。请记住这是11年前的事,当时她发现了丈夫的欺骗行为,沃尔弗答应摆脱那个叫莫尼卡的女人。后来莫尼卡便失踪了。你的部下认为他可能把她害死埋在后花园里了,却没有什么证据。嗯,沃尔弗也许把她的尸体放在汽车后备箱里从远郊区拉到这里来了,就埋在这个后院里了。”
      奥班南不大相信:“他干吗要那样做呢?”
      “佩蒂告诉过咱们,他们在这里曾翻锄过地。此外,莫尼卡失踪后,沃尔弗起先把远郊区那所房子出租过,后来就卖掉了。把莫尼卡的尸体埋在这个后院里更保险,他还可以看管着。”
      “我想这也可能有点道理,”奥班南警长说,“可是这个后院大得很啊,怎么找呢?”
      “你如果确知自己在寻找什么,就不会嫌它大啦。”丽贝领路走到一处地方,“佩蒂说过他们曾经想翻锄玫瑰花圃。”
      奥班南警长站在花圃前盯视片刻,然后就大声喊道:“斯凯斯基!奥克斯!快从汽车房拿几把铁锨来,咱们要在这儿挖点东西!”
      那两名警员解开他们的制服皮带,开始挖沃尔弗那个花圃。挖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斯凯斯基的铁锨在花根旁碰到一样东西。“一块帆布,”他说,又接着挖下去,“都腐烂了!”
      “现在慢慢挖,”奥班南指挥道,“干脆用手干吧。”
      “是一堆骨头!”奥克斯警员惊呼道,声调有点发颤。
      “这是莫尼卡·弗洛斯特的尸骸,”丽贝严厉地说,“是你母亲的遗骨,奥克斯先生。你一直认为弗雷德里克·沃尔弗杀死了她,因此你就想方设法谋杀了他!”
      丽贝提出这一指控后就做好防备,因为奥克斯掘出了这个坟墓想必会勃然大怒,也许会把那把铁锨朝她挥舞过来。可他却慢慢跪下哭起来了。奥班南目瞪口呆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丽贝激动地说:“大卫·奥克斯就是莫尼卡·弗洛斯特的儿子,或许也是沃尔弗的儿子,可我们也许永远弄不清了。从他舅舅给我那张莫尼卡的照片来看,他长得很像他的母亲,尤其是那双棕色眼睛。他母亲失踪后,大卫就由拉尔夫·弗洛斯特舅舅抚养成人。他在当警察前改了姓名,兴许是他舅舅出的主意。沃尔弗的双重身份至少是在20年前开始的。佩蒂告诉过我她认为莫尼卡跟沃尔弗有过一个孩子。这样他们那个男孩现在该是20岁出头了。”
      奥克斯一直跪在地上哭泣,斯凯斯基站在他身旁。奥班南警长平静地问道:“那你怎么断定是他杀死了沃尔弗?”
      “他写的那份有关海伦·罗德尼遛狗的报告里,说他是因为警铃响了赶去的,可是那天夜里我亲手把通往警方的警铃关闭了,后来出了人命,我才打电话报警。他却来得那样早,想必另有缘故。他杀死了沃尔弗之后,海伦·罗德尼看到了他在房子周围潜行徘徊,因此他不得不询问海伦,好逃避嫌疑。”
      “那他是怎样潜入了这栋房子的呢?”
      “他没进去。想一想那把修剪树枝的长钩刀吧。那刀刃我一开始还当是长了铁锈,可现在我确信那是干了的血迹。奥克斯在本周早些时候检查这栋房子有人入侵时,想必注意到了那把工具——他也许还注意到楼上摆的是佩蒂而不是他母亲的照片。虽然经过了11年,他却还记得沃尔弗的长相,沃尔弗倒认不出他了。他昨天夜里来到这里,先在汽车房里扎好那把两节的长钩刀,再把它拿到后院。那玩意儿至少有12英尺长,顶端还安装着一把锯齿刀。一个人把它举起来,足可以够到离地15英尺的二楼窗户那儿。他也许用刀尖轻轻敲一下窗户,要么就扔一小块石头。沃尔弗往外张望,看到一名他认识的警察站在院子里,就把窗户开大些,探出头来——结果那把锯齿刀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我一直相信是他杀死了我母亲,”奥克斯仍然跪在那座坟墓前,神志恍惚地说,“那天晚上我睡着了,可我让他俩的争吵惊醒了。沃尔夫要解除婚约,把母亲抛弃。他俩吵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又睡着了。后来沃尔弗说母亲抛弃了他,可我清楚不是那么一回事。母亲决不会抛弃他而不把我带走。我舅舅拉尔夫也这样认为。我参加警察队伍就想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控告沃尔夫的证据。这星期我被唤到这里,撞见了他,我——”
      “我得提醒你注意,”奥班南警长打断他的话,“你在申诉情况之前得找一名律师。”
      “没关系,长官,是我干的,我宰了他一点也不后悔。”
      奥班南警长对斯凯斯基说:“把他押回局里去。我去把那把修剪树枝的长钩刀带上。然后——”
      “那我就回家啦。”丽贝说。
      “谢谢你,”奥班南警长对她说,“咱们一举破获了两起凶杀案。”
      “可我在保护我的客户人身安全方面却失败了,”丽贝叹道,“他死了,我虽然找到了杀害他的凶手,却并不感到得意。”
      奥班南警长扶着她的胳膊,安慰道:“这也许是命运让沃尔弗和奥克斯经过那么多年又撞到了一块儿!”
      “与其说是命运,”丽贝纠正道,“倒不如说是一只蝙蝠搞了一场隐身人入侵的闹剧帮咱们破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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