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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一封电报》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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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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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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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0-29 17: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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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视厅搜查一科被一种平静的喜悦包围着。尤其对这两个人而言,这几天无事可做,简直是值得祝福的日子。

    这两个人就是箱崎科长和25岁的井上刑警。

    “喂,井上。”箱崎科长叫道。

    “是,科长。”

    “你和那个可爱的姑娘进展如何?”

    “嗯,啊嗯。”井上羞红了脸。

    “我随时都可以做你们的证婚人哪。”今天箱崎的情绪格外地好,“必要时告诉我一声。”

    “谢谢科长关照。”

    “你平时太忙了。”箱崎诚恳地说。

    “科长。”井上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事?”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不知道为什么?”

    “大夫说不是感冒吗?”

    “那不过一天而已,后来一直……”

    “那就行了。”箱崎摆了摆手,“我正享受这平静呢,别打扰我。”

    “是,科长。”

    这位科长的“大贯并发症”真够严重的,井上想着。的确,搜查一科的“超级刑警”大贯警部由于感冒而没来上班,这使得井上暂时松了一口气,箱崎也有同感。井上甚至还和女朋友向井直子开玩笑说:

    “这一下证明了大贯警部也是人。”

    不过,一连四天的休假,井上的善良本性又促使他关心起大贯来,恨不得早一天能见到大贯精神抖擞地上班,只是……

    “去看他一下吧?”直子建议。

    “啊?”井上吃惊地抬起头来。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他们俩儿人在直子办公地点附近吃着午饭。

    “去看一下大贯先生的病情呀!已经是第四天,你不是也担心吗?”

    “嗯……”井上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向井直子今年19岁,由于某件案子而认识了井上,然后俩儿人成为恋人。她的父母早已故去,她单身一人,直子性格开朗,常常鼓动井上做些事情。

    “感冒很厉害吗?”

    “不知道,反正是他自己打来电话说的。”

    “那只是第一天吧?可以后就不知成什么样子了!他有太太吗?”

    “应该有吧?”井上也不明白,但他却从未见过大贯太太。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去看看才能放心。”

    哼!也许看后就不能安心了!井上内心这样想,不过,老实说,井上这会儿确实担心起大贯来了。他叹了一口气,匆匆把咖喱饭吃完。

    “记得他就住在这一带。”

    以前来过,但那次是晚上,所以记不太清楚。

    “打个电话吧?”直子提着一篮子水果。

    本来井上说带些蔬菜好,但直子告诫他:没有提着蔬菜探视病人的。

    “没用,他不会接的,因为他的电话机是放在壁橱里的。”

    “可真奇特。”直子笑了起来,“哎,问一下那个人吧?”

    一个看上去有七十来岁的老年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他的裤子皱皱巴巴,褪了色的上衣,不胜沉重地背着一条看上去并不重的布口袋。

    “对不起。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姓大贯的人?”

    “大贯?”这位老人皱了皱眉毛,“没听说过,是住在这一带吗?”

    “对,我想没有错。”

    “嗯——”这位老人又摸了摸下巴,“这附近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因为我每天送报纸。”

    “也许他没有订报纸吧。”

    “这么说,大概就是前面拐弯向右第二三家,也没有挂姓名牌、挺寒酸的一家了?”

    “对!”井上似乎想起来了似地说,“谢谢您。”

    他们转身走了几步后,听到那位老人说道:

    “看来那间不是空屋呀……”

    当他们来到这间住宅门前时,井上终于回忆起来了。

    “也没有亮灯。”直子说道,“是睡了吗?”

    “舍不得花电费吧?”

    “不至于吧?”

    反正先摁摁门铃再说。井上一连摁了好几次,可一直没有人答应。从外面清清楚楚地听到铃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奇怪。”直子担心地说。

    井上用力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

    “没上锁。”

    “是呀,这是怎么回事?也太大意了。”

    其实屋里没有什么值得偷的,如果小偷真的进来了,那他一定后悔。

    “进去看看吧?说不定病得起不来床呢!”

    直子十分着急地说道。

    井上快步走进屋内,摸着墙壁打开电灯开关,电灯亮了。

    “警部,我是井上。大贯警部,你在家里吗?”直子紧跟着井上走了进去:“大贯先生,我是直子。”

    两个人把里间的拉门拉开,停住了脚步。被子铺得好好的,里面躺着一个人。

    “大贯警部,你还在睡觉吗?”井上问道,但被子一动不动。

    “井上,我觉得不对劲儿!”直子害怕了。

    “是呀!”井上的心情十分紧张,走过去掀开了被子。

    一刹那间,两个人都呆住了:躺在被子里的不是大贯,而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大约有五十五六岁的样子,大部分头发已经变白,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白衬衫黑领带。

    而且,这个男人的胸口有一大片血迹。

    “井上……”

    “嗯。”井上也好容易恢复了意识,俯身去看那男人。

    “怎么样?”直子紧张地问道。

    井上慢慢转过身子,表情十分僵硬。

    “死了!”井上说道,“而且肯定是他杀!”

    “凭什么恨我!”箱崎生气地说道。

    井上答不出来。

    “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全心全意地认真做事,不打弹子球(一种赌博形式——译者注),不打麻将。甚至连打棒球都分不清哪边是一垒、哪边是三垒。别人逍遥自在,我却在辛辛苦苦地追踪罪犯,在办案。我也根本没有空和女孩子约会,所以才娶了那么样的一个老婆——哦,不过她还算说得过去。”说到这儿,箱崎紧张地向四下看了看,“总之,我为工作牺牲的太多,现在终于熬成了科长。薪水虽然不多,但能被大家称我为‘科长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说!除我以外,还有谁这样忠于职守?嗯?”

    井上不敢回答,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我想没有。”

    “可不是!但是,命运这么无情!”箱崎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道,“大贯这家伙陷害了我,这样一来,我至少得有五年不能得到提升!他居然杀了人!”

    “科长的心情我理解。”直子说道,“但请科长先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大贯先生一定是凶手呢!”

    “嗯,嗯。”箱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立刻改变了态度,“当然,我很愿意信任我的部下。”

    大贯家中的尸体已经被运走,验尸结果,证明是他杀,但找不到凶器,而且也找不到这家的主人——大贯。

    无论直子怎么说,种种情况都对大贯极为不利。

    接到井上的紧急报告而赶来的箱崎,对这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束手无策,脸色苍白。

    “科长受到的打击可不轻呀。”直子悄悄地说道。

    “嗯。”井上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大贯警部杀的,当然就可以除去了整天盯着我的一个眼中钉,这是可喜的;可警察杀人,会被严厉追究责任的。所以科长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

    “可是,我并不认为大贯先生是凶手。”

    “是吗?”

    “你是这样认为吗?尽管他有些傲慢、专横和任性。”

    “不是‘有些!他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恶性格的人。”

    “即使这样他毕竟还有百分之一哪!”直子坚定地说,“我相信这百分之一,大贯先生不会杀人!”

    直子的话中充满了信心。当然,平心而论,井上也并不希望大贯是杀人凶手。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很麻烦了。”井上说道,“这件事情很快会被弄个水落石出的。”

    箱崎尚未向报界公布这个案子的详情,如果一经公布,就非要涉及大贯的失踪和身份不可。

    为了搜查一科的名誉和自身利益,一定要尽力避免向外张扬。当然,如果真的是大贯闯下的祸,那也没有办法了……

    “喂,井上。”箱崎在喊道,“被害人的弟弟来了。”

    “是。”

    被害人的身份很快就被查清了。是住在大贯家隔壁的人,叫安井恒男,55岁——只知道这些,其他一概不知。

    前来认尸的安井太太早苗,她泣不成声,陷入了失神状态,已被送回家去了。所以井上他们没有办法进一步了解事情了。

    据附近的人说,安井的80岁的老父亲前天刚刚去世,昨天才举行的葬礼。井上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死者身穿黑西服,打着黑领带。

    根据验尸报告,死亡的时间是昨天傍晚到晚上这段时间。可见葬礼结束后,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遭到了杀害。

    死者弟弟的到来,总算可以打听事情前后经过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安井恒男的弟弟在道歉,他也是头发花白,几乎和安井恒男一样。

    “你是……弟弟?”井上没有把握地问。

    “是的,我叫良二,因为经营着一家小店子,所以一时无法脱身,现在才赶来。”

    “令尊刚刚去世就发生了这件事,你一定很伤心。”

    “是很伤心,但因我太忙了,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不错,这像是实话——井上想着。

    “令兄恒男先生是被人杀害的,你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有。”安井良二肯定地回答,“我想就是那家的主人,也许就是那个叫大贯的人!”

    “有根据吗?”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和。”良二说,“我没有从家兄那儿直接听说过,所以详细情况并不太了解。不过,我常常听说他们一年到头总是吵架。”

    这话一点不假,凡是不顺心的事,即使是芝麻大点儿的事,大贯也特别爱“较真儿”。

    “不过,不至于为一点小事就杀人吧?”

    “一定是为了电报的事。”

    “电报?怎么讲?”

    “你也知道,昨天是我父亲出殡的日子,葬礼是在家中举行的。许多邻居都来吊唁。”

    “大贯先生也去了?”

    “不,他没有去。”

    那是肯定的。井上心里想着,交情不好的邻居办丧事,大贯一定不会去吊唁的。

    “那倒无所谓。”良二继续说,“来了吵起架更麻烦。不过,他拍了封电报来。”

    “哦,是唁电。”

    “不,是贺电。”

    “贺电?”井上睁大了眼睛,“什么内容。”

    “我记不太清楚,意思好像是这样的:‘祝令尊之丧。大贯贺。”

    “这怎么可能?”

    “是用普通电报拍来的,邮电局的人也许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那也太过分了。”

    “是呀!家兄大为光火!马上就摆出了要和他打架的样子来。但当时人太多,也走不开,后来我在火葬场和家兄分手后,以后的情形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后面的事,问我嫂子好了。我来之前和她见过面,她现在好多了。”

    “好,谢谢!”井上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儿里。

    “大贯这家伙好像已经逃走了!”良二恨恨地说道,“家兄以前说过,长相这样凶恶的人,最好不要和他打交道,他一定与黑社会有关。”

    “哦?”

    “家兄的脾气也很暴。”

    井上和箱崎面面相觑,箱崎连动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毫无表情。

    坐在井上后面的直子探过头来说道:

    “对不起,请问一下。”

    “什么?”

    “令兄的太太好像很年轻的。”

    “是的,她大概是三十……五六岁吧!不是原配。原配在五六年前死了。”

    “原来如此。谢谢!”直子点了点头。

    安井良二走后不久,安井太太就走了进来。她叫安井早苗,的确很年轻,这一点井上也注意到了。

    “刚才太失礼了,我一时慌了手脚。”早苗行礼说道。

    果然是个美人,看上去也是个性格刚毅的女人。或许是她穿了黑色的衣服的缘故吧。

    “哪里,不能怪你。”井上也十分客气,“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请吧!”

    “关于大贯先生拍来的那封电报一事,你知道吧?”

    “是的,我也看过了。”

    “你丈夫是从火葬场直接到这儿来的吗?”

    “我不知道。”早苗颇感兴趣地环视了一下大贯的家,“因为我忙得不得了,等客人走后,才发现丈夫不见了。我以为他又和谁去喝酒了,直到天黑还没有回来,我才开始担心,赶快打电话到处找。”

    “那就是说一整天没有见到他?”

    “是的。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报不报案。因为我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他来这儿吗?”

    “没有料道。那封电报的事,我也早忘了。”

    井上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目前大贯行踪不明,我们正在找他……不过,除了大贯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唔……这个……”早苗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的意思是说,大贯先生杀死了我丈夫?”

    “不是……”井上嗫嚅地说不下去。

    “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大贯先生干的。”

    “哦,为什么?”

    “不错,我丈夫和大贯先生是常常吵架,但我却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交情那么坏。”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看,这几年——至少我嫁过来后的这两年,虽然他们经常吵架,但只不过是为了消遣或比赛而已。我丈夫常常在大吵大闹一番后对我说,‘真痛快!”

    “哦,那倒是。”

    “他当然对电报的事情非常生气,但我却认为不至于因此就成为杀人或被人杀死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同盟者”,反而使井上不知所措了。

    “无论如何,人躲了起来,实在伤脑筋。”井上说道。

    “是呀……”直子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个人朝直子住的公寓走去,这时夜色已深,差不多已经接近清晨了。

    “好累呀!”井上叹了一口气。

    “大贯先生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谁知道?不过,他既然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嗯……”

    “据死者的弟弟说,这件事是大贯干的。”

    直子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

    “为什么?因为死者的太太那样说吗?可是就算是为了解闷而吵架,吵一吵也可能会弄假成真的呢!”

    “那当然。”直子说,“不过,尸体的衣服没有破,也没有皱褶,也没有打过架的痕迹呀!”

    “是啊!”井上也有同感。

    “所以,不可能是吵架后的结果。”

    “嗯,对!”

    “以刀刃刺杀,再把凶器带走,而且让尸体‘睡在被子中,再蒙上毛毯,一点也不像是因为生气而一时性起杀人。”

    “不错。大贯先生不是那种会用计谋杀人的人。”

    “凶手一定是另一个人,你不想调查一下吗?”

    “可是……”井上为难地皱了皱眉,“科长已经完全相信是大贯杀的人,我可没有把握去揭这个榜。”

    “我说,你勇敢点嘛!查找事件的真相就是刑警的责任嘛!”

    井上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话连大贯警部都没有对我说过,反正先让我睡一下再说吧!都累死我了!”

    两个人回到了直子的公寓,直子取出钥匙开门。

    “开灯吧!”

    “好。”井上摸索着要开灯,但忽然手停了下来。

    “怎么搞的,找不到开关吗?”

    “不,你先听一听!”

    停了一会儿,直子低声喊道:

    “哎呀!”

    如同大海的波涛声一般,轰——轰——从房间的黑暗处传了过来。

    当井上打开电灯时,他们才发觉是大贯仰卧在房间中央,正打着鼾声。

    “他为什么这样恨我!”大贯说了一句和昨天箱崎科长说的一样的话,“这世上还有没有真理了?”

    “警部……”

    大贯马上打断了井上,把碗递给直子说道:

    “再来一碗。”

    大贯已经吃了三碗饭了,但他的食欲还是那样惊人。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10分钟前还“呼呼”大睡的大贯,此时把直子做好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你的手艺不错,这种水平可以出嫁了。”

    “谢谢。”直子忍着不敢笑,井上却一脸苦涩。

    “警部,这会儿了你还这么高兴?”

    “稍安毋躁嘛!现在着急有什么办法?”

    可只顾吃饭就有办法了?井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过,我很高兴。”直子说,“大贯先生到这里来,表示信任我们。”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大贯咧着嘴笑着说道,“我并不喜欢井上,但他毕竟不是坏人。所以我一直在照顾他。他当然会知道我不是凶手。”

    “对。”直子点了点头,“我们俩人都说大贯先生不是那种人。”

    “不过,警部,”井上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吗躲在这里?为什么不和一科联系一下?”

    “我想过了,像我这样能干的人就容易受到别人嫉妒,肯定会有人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井上扫了一眼盘腿而坐的大贯那双露着脚趾头的破袜子,心里想会有谁去大做文章。

    “可是,躲起来不更容易让人怀疑是凶手了吗?”

    “这岂不有意思?”大贯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抓住凶手!到时候,哼!多戏剧化!”

    “总之,趁现在尚未通缉捉拿凶手嫌疑犯之前,还是尽快与科长联系一下吧!”

    井上刚说到这儿,电话铃响了,直子连忙去接。

    “啊,箱崎先生……好,请稍等一下……哦,知道了,我转告就是了。”直子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沉重。

    “怎么了?”

    “是科长打来的。”直子看了大贯一眼,“据说刚刚发出了通缉令,缉捕大贯先生……”

    井上一下子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说是也不知是哪家报社的记者把大贯先生的事写了出来,所以科长也无能为力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科长!”大贯大吼道,“他知道是靠了谁才当上科长的!”

    “现在怎么办呢?”

    “别急,只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就行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事情全乱套了。

    “如果找不到呢?”井上一副可怜相。

    “那我们就高高兴兴地去监狱,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单独坐牢的。”大贯说道。

    井上不禁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也要……”

    “等一下,”直子打断了井上的话,“还是考虑如何破案吧!”

    “对,这个时候重要的是冷静。”大贯附和地说道。

    “错就错在警部在邻居办丧事时拍了那份贺电!”井上绷着脸埋怨道。

    “贺电?这是什么意思?”大贯惊讶地问。

    “大贯先生,你没有打过电报吗?是拍给你的邻居安井先生他们的。”直子探出身子问道。

    “怎么会呢?我连打电报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呢!”大贯竟然得意地说道。

    “原来那个电报是伪造的。”直子的眼睛一亮,“这一下情况完全变了。”

    “是吗?”

    “换句话说,有人为了嫁祸大贯先生,故意打了这个电报,激怒安井恒男,然后引诱他来大贯家,杀死了他。”

    “那个人一定有动机。”

    “对,安井恒男的死,一定对某个人有利。”

    “好像他的死不会对任何人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吧?”

    “不!”大贯说道,“安井的父亲有不少土地,你看他们住的那种破旧房子就可以知道,父子俩都是吝啬鬼,其实有不少财产。”

    他对别人的财产倒真清楚。

    “这么说,打父亲遗产主意的人只能是安井恒男和他的太太早苗,还有弟弟安井良二了?”

    “他的弟弟很可疑。”大贯说,“每次他看到我,就赶快把目光移开。看到警察就躲闪的人一定有问题。”

    大贯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形象和暴力团成员一样。

    “反正开始调查一下吧!”直子说,“我可以帮忙。”

    “不错,到底是刑警的女朋友呀!”大贯赞许地说道,“好,休息一下就出发。”

    “警部,你要和我们一道出去?”

    “是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我的原则。”

    “可是,万一……被发现……”

    “放心,若无其事地走在外边,谁也不会发现的。”井上不以为然地说着。

    “大贯先生,”直子问道,“安井恒男的尸体被发现前,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一大清早就去康复中心了。”

    “哪儿不舒服?”

    “感冒了两三天,一直躺在床上,觉得缺乏运动嘛!”

    “哦,到运动俱乐部或游泳池去了吧?”

    “不,在弹子房练习手指呢!”大贯满不在乎地回答。

    “刚刚办完公公的丧事,又紧接着办丈夫的丧事……”早苗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太辛苦了。”井上安慰道。

    井上和直子到安井家去拜访。因大贯是熟人,不便同行,就没有一同去。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井上和直子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我一直无法脱身。”

    “在这么忙的时候来打搅,真对不起。”井上客气地说道,“你已经知道警方发出逮捕大贯的通缉令了吗?”

    “是的,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不知道他也是个刑警。”

    “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搜查一科很大。”

    直子在一旁竭力忍着不使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因为他是刑警,所以我更不会相信他会谋杀我丈夫。”

    “我很高兴你这么认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就是另有其人,他一定有作案的动机……”

    “我知道,”早苗马上说,“公公留下了许多土地和财产。说实话,就在公公快不行了的时候,家里就为遗产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了。”

    “谁和谁吵?”

    “我丈夫和他的弟弟良二,还有良二的太太。都是为了财产,互不相让。”

    “哦?都想多分点儿。”

    “这房子给谁?那块土地怎么办?现金如何分配?我根本搞不清楚。”早苗摇了摇头,“再说,我的处境很微妙。”

    “是不是说有人认为你是为了财产才和安井恒男结婚的?”直子问道。

    “对,因为我们的年龄相差达20岁,所以也难怪。”早苗笑了笑,“你也是警察?”

    “我是私人秘书。”

    “真的?近来的刑警可真够时髦的呀!”早苗感慨地说道。

    “除了大贯之外,还有谁和你丈夫有仇?”

    “嗯……我没有听说过。”早苗歪着头想了想后回答道。

    “那么……”井上刚开口,外边的门铃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去看看。”早苗走了出去。

    “开始哭得那么厉害,现在则这么冷静。”井上说。

    “一般都是这个样子吧?既然已经丧夫了,再难过也没有用的,伤了身子反而不好。”

    “是吗?”井上耸了耸肩,“女人可真够坚强的。”

    “你是在说我吗?”

    “哪里,我只是……”井上正要分辩,早苗回来了。

    “是警方的人。”

    “啊?”井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忙朝大门走去,“科长!”

    箱崎少有的一身齐整,站在门口。

    “哦?是井上,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来调查案子的。科长呢?”

    “是代表警视厅来道歉的。”箱崎捧着一大盒东西,埋怨地说,“这是很高级的饼干,而且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

    不过,井上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大贯此时应在外边。

    “科长,你在外边碰上谁了没有?”

    “当然有,路上有许多不认识的人。”

    箱崎似乎有些气恼。大贯的事使他蒙受耻辱,他的思维有点混乱了。

    “啊,请进来吧!”早苗招呼道。

    箱崎突然在大门口跪了下去说道:

    “这次非常对不起,本人谨代表警方表示歉意……”

    井上羞得满脸通红,赶快拉着直子冲了出来。

    “唉!真丢脸!”

    “可科长也够可怜的。”

    “我当然不是不同情他。”

    “大贯先生也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直子四下里张望着。

    “一定又是去吃东西了!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样!”

    “别生气,为别人尽力,总有一天就有好报的。”

    那要看是为了谁——井上心里想着,但他没有说出来。

    “喂,井上!”

    井上的背后传来一声怪声怪气的喊声。

    “警部!你又去吃了什么?”

    “吃?谁呀?”

    “你呀!不是吃烤章鱼,就是吃煎红豆饼。”

    “胡说,我在和嫌疑犯格斗呢!”

    但他毫无倦意。

    “嫌疑犯是小孩子吗?”

    “堂堂的大人——在我看到的范围内。”

    直子突然慌慌张张地说道:

    “哎呀,科长出来了!”

    “警部,你躲起来,科长朝这边走过来了。”

    “科长?那正好,我正想找他算账呢!”

    “别这么说,还是快点躲起来吧!”

    当井上好不容易才把大贯推进屋里时,箱崎就走了过来。

    “你辛苦了。”直子说道。

    “嗯。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大贯的声音?”箱崎怀疑地朝四下张望着。

    “不,没有。”直子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是吗?”箱崎叹了一口气。听不出来是放下了心还是感到失望,或许是兼而有之吧!

    “大贯先生的事,让科长伤脑筋了。”

    听到直子这么一说,箱崎突然咬牙切齿地大声吼道:

    “别提这个名字!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但他马上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

    “虽然辛苦了,但还是要努力干。”

    说完,他步履蹒跚地走了。

    “科长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井上说道。

    “真可怜。”直子叹了一口气,“大贯先生呢?”

    “在巷子那边。警部,可以出来了。”

    大贯走了出来,但不是他一个人,他在推着一个年轻人一块走了出来。

    “喂,你站好了。”

    “警部,这个人是谁?”

    “老在这转来转去,形迹可疑,所以要盘问一下。”

    “什么盘问?”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的青年大声喊道,“突然来偷袭我,我要控告你!”

    “请便,反正我正被警方缉拿。”大贯得意地说道。

    这时早苗探出头来问:

    “有什么事吗?”

    “啊,嗯,没什么事。”井上慌慌张张地说道。

    但早苗已经发现什么似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这不是深田君吗?”

    早苗说的人不是大贯,而是那个年轻人。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精。”

    死者安井恒男的弟媳安井泰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今年49岁,但井上看来,她已是个干瘪的老太婆了。

    瘦长的身子、细长的脸型、一对小小的眼睛,整个人的各个部位都是细小的。

    安井良二自称的“小店”,可以称得上“超级市场”的规模了,商品种类繁多,从早到深夜一直营业,是近来流行的小型超级市场类型。

    “我们这种个人经营的店子很不容易呢!”泰子一面请井上进来,一边诉苦般地说道,“人家连锁店是大量的进口货,我们比不了。”

    “不过,看上去生意也挺红火的嘛!”井上看着川流不息的客人说道。

    “那是因为附近没有这种类型的商店。听说不久这儿又要再开一家昼夜营业的店子。到那时我们就只好破产了。”

    “哦?你刚才说早苗女士是女妖精,此话从哪儿说起?”

    “啊,早苗吗?谁都知道她是为了钱。我和我丈夫都设法劝阻过恒男先生……”

    “再婚吗?”

    “是啊!可他不听,反而说我们是在打父亲财产的主意。他也太傻了。”

    “关于杀害恒男先生的凶手……”

    “咦?不是已经发布通缉令了吗?是你们的同事嘛!”

    “啊,嗯。”

    “想不到警察也是人哪!”

    “也有不是人的。”

    “什么?”

    “不,没什么。”

    “我在想,”泰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直接下手的也许是那个警察,但指使他的一定是早苗。”

    “为什么?”井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喏,你没有看出早苗那好色的眼睛吗?她肯定是用美人计拉那警察下水的。”

    井上费了好大劲儿才压住没有笑出来。除非是神经不正常的人,否则很难想像出大贯和早苗那亲热的场面的。

    “信不信?我告诉你,她就真有一个年轻的情夫呢!”

    “真的?”

    “那个人叫深田,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们婚前就勾在一起了。现在好像常常在外边偷偷幽会的。”泰子兴奋地说道。

    深田就是昨天被大贯捉到的那个年轻人。

    深田和早苗是一对情人还是能说得通的。但他并不是二十来岁。虽然看上去他很年轻,但已经28岁了。而且他否认认识早苗,只承认听说早苗的丈夫被害,过来看看热闹而已。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家里好像有客人,我想等一下再进去,所以在外面随便走走,可这个人……”

    “就是说,人绝对不可以只看外表。”大贯泰然自若地吃着早苗端出来的早点,连别人那份也毫不客气地吃了。

    “咦?这个人好像是……”深田重新打量了一下大贯的面孔,“对了!他刚才说他犯了杀人罪,正在受到警方的通缉!糟了!早苗!快,快打‘110报案!”

    深田边喊边跳了起来。早苗一把抓住了他:“等一下,他是邻居,我认识他。”

    “为什么……”

    “我不认为是他杀死我丈夫的,肯定是别人。”

    “嘿,再好不过了,”大贯满意地说,“这话真应当让科长听听!”

    “是吗?我看是不能再来了。”

    “要我再踢你一脚吗?”大贯问道。

    “算了!”深田再次跳了起来。

    “警部,够了吧。”井上忧郁地说道。

    “早苗,这么说,凶手是别人?”深田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是谁。”

    “这还用说。”

    “深田君,不要胡说。”早苗瞪着眼睛说道。

    “你认为是谁?”井上问。

    深田马上回答:“当然是安井泰子。”

    “你认为恒男先生为人怎样?”井上一边在货架之间走来走去,一边问道。

    “我个人吗?他是我丈夫的哥哥,我们当然还算有亲戚关系。”

    “我问的是他为人如何?”

    “很顽固,从早苗的事也可以知道,一旦决定了的事,无论别人怎样劝说,他一概不听。一次讨厌了一个人,就终生都不见他。”泰子说道。

    “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如何?”

    “和我丈夫的感情嘛……兄弟俩会在一块喝喝酒,表面上也没有吵过架,仅此而已。”

    关于这一点,双方的说法不同。据早苗和深田说,良二夫妇这家店子赤字累累,一个要借钱,一个不肯借,双方总是吵架。

    到底谁的说法正确?必须查证一下,井上思忖。

    但此事宜在大贯被捕之前办好。

    但大贯本人却若无其事,优哉游哉地呆在直子的公寓里。

    “啊,对不起,我进去一下。”泰子说着,走进了店里。

    井上茫然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信步走着。

    “井上先生。”井上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直子。

    “什么事?”

    “大贯先生说,晚饭要吃火锅,所以让我出来买东西,反正哪都一样,所以我就来这儿买了。”

    “他脸皮真厚!”井上生气地抱着双肩。

    “没有关系嘛,我看这个人还不那么讨厌。”直子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

    “好了,帮忙吧,牛肉从货架上拿了,再来点豆腐……”

    直子一边走着,一边把需要的东西从货架上放进篮子里。井上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

    “好,还差沾酱。噢,在那儿呢!”

    “这……这边是牛奶,那边是可乐……”

    “鸡蛋、蔬菜、冷冻食品、快餐面、巧克力,……嗯,大贯?”

    “是警部!”井上瞪大了眼睛。

    井上从货架的空隙中看到一张脸,原来大贯也在这找着快餐面。

    “哎呀,他什么时候来的……胆子也太大了,会被人发现的!”

    “这个人真迟钝。”

    “会被他听到的!”直子笑了笑,“喂,你看!”直子突然握住了井上的手,样子很紧张。

    “怎么了?”

    “看那边!”直子指了指商店的人口处。

    井上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两个警察在那里!而且还有一个男人正热心地对警察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朝店子里看着。

    “也许……”

    “对,没错,有人报告了,说警部在这里。”

    “真有人爱管闲事。”直子生气地说。

    本来,如果按井上的身份来说,并非不喜欢市民们的协助,但现在他和直子一样十分气愤。

    “没有办法,已经无能为力了。”井上伤感地说道。

    “你眼睁睁地看着大贯先生被捕?”

    “可没有办法呀!如果再让警部从这儿逃走,连我也有罪的,一定会被开除的。”

    直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生气地说道:

    “开除又怎么样?这算什么大事?”

    “可是……”

    “为了帮助你坚信是无辜的人而被开除,一点也不可耻。”

    井上叹了一口气,刚说“我……”,马上又顿了顿,说道,“来了!”

    直子回头一看,那两个警察已经走进了店子里,分成左右两路,似乎在夹击大贯。

    而大贯似乎毫无知觉,仍旧若无其事地拿起了一瓶果酱。

    “快去把大贯先生带走。”直子急了。

    “什么?”

    “从中间过去,左右两边的警察由我来对付!”

    “喂!等一下……”

    直子不理睬井上,已经大步朝店内走去。井上握着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

    “滚蛋,去你的!”井上拔腿跑起来,猛然抓住了在中间的货架前的大贯。

    “哦?是你呀。这瓶果酱的味道一定不错。”

    “警部,快点!到这边来。”

    这时,大贯才发现情势不对。不过,他仍旧抱着小山一般的快餐面,朝店门口跑去。

    “喂,等一下!”后边响起了警察的喊叫声。

    “哎呀!”直子在后边尖叫了一声,一下子不禁使井上感到了毛骨悚然。

    同时,直子的身子猛然扑向放满了罐头、饮料的货架,排山倒海般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这两个警察一脚踩在了这些瓶瓶罐罐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店内一片混乱,到处是尖叫声,买东西的主妇们匆匆跑开,有的人还赶紧拾起地上的罐头。

    “等一下,别跑。”警察站起来,但一脚又踩在了别的瓶子上,再次摔倒在地。

    “干什么,住手!”泰子听到了喊叫声马上回到了店子里。

    趁着这股乱劲,大贯和井上、直子,快步飞奔出了商店。

    “已经完了。”井上垂头丧气地说道。

    “振作一点!”直子说道。

    “再不快吃,牛肉可就没有了。”大贯像没事似地从火锅里捞着肉。

    “过会儿就会有人来找我了!”

    “什么话!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还是快点吃饭吧!”

    直子的坚决使井上感到惊讶。常听人说女人最坚强,果然不假。

    大贯早已吃完了两碗。在那混乱之后,他仍旧胃口很好,可见到底不是一般人。

    “警部,如果被捉到,你想对方会要咱们多少赔偿?”井上没好气地问道。

    “不知道,又不该我出钱!”

    井上的脸僵住了:“你是说,该我付?我那么拼命地救你……”

    “我知道。没有人叫你付。”

    “那谁来付?”

    “当然是科长。”

    “科长?他肯吗?”井上惊讶地问。

    “你想想看,我不是杀人犯,却以杀人犯的罪名通缉我,这完全是科长的错误。”

    “这倒是。”

    “如果我被捕,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逃走了。那么一来,科长就会为自己的错误而终身苦恼。所以我跑掉了,说起来是为了科长,这个原因造成的损失,当然应由科长来赔了。”

    井上认为科长会被大贯的这套“理论”说通的。

    “不过,”直子说道,“大贯先生,还应当扣去你带回来的快餐面钱。”

    “那个嘛,就算让我‘试吃的好了。”大贯一本正经地说着,又把空碗递了过去,“喂,再来一碗。”

    一个钟头后,大贯已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井上叹了一口气。

    “我们下面来研究一下这个案子吧。”

    “可目前我们只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杀死安井恒男的动机而已。”

    “我认为早苗和深田可能真的相爱。”

    “安井恒男在父亲死后又立刻被人杀死,这显然是以财产为目的的犯罪。”

    “可能的。他的弟弟良二和妻子泰子都值得怀疑。那家店子也许在钱财方面真有困难呢!”

    “我们却又给他们弄了一团糟。”井上说着笑了起来,“想起来就那么可笑。”

    “可不是?真痛快呀!”

    “你认为谁最可疑?”

    “嗯……好像不是早苗。”

    “为什么?”

    “想想看,如果早苗和深田共谋杀夫的话,她为什么要袒护受到怀疑的大贯先生?”

    “对,可照你这么说,凶手有可能是良二和泰子?”

    “我是认为这两个人的可能比较大一些。”

    “好吧,我先去调查一下那个店子的经济情况。”井上说道。

    “另外一个,关于那封电报的事……”

    “哦!那封贺电?我认为是凶手打来的。”

    “大概吧,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让警部受到怀疑了。”

    “不过在葬礼时,一封贺电夹在许多唁电之间,能有多大作用?或是没有收到,或是把它当成恶作剧扔掉的可能都是会有的呀!因此我觉得不那么简单。”直子沉思了片刻说道。

    大贯的鼾声一直不停。

    “嗬!真是好天气!”箱崎从屋里向窗外望,“天空和我的心情一样清澈。”

    井上不安地看着箱崎的脸色。今天他怎么了?井上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搜查一科的,但却发现平安无事。

    昨天那场混战,报纸上争相报道。逃走的大贯以及让大贯逃走的那两名警察都受到了严厉的谴责。井上以为箱崎会因此而大发雷霆,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科长。”井长怯怯不安地喊道。

    “什么事?”

    “关于大贯警部的事——”

    “他的事,你别提了。”

    “是……”

    “人的命,天注定。我昨天晚上已经想通了。”

    “原来是这样。”

    “人人必须有宽容之心,懂吗?”

    “是。”

    “如果大贯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紧紧地拥抱他的。”

    “拥抱?”

    “然后拧断他的脖子!”箱崎突然扭曲了面孔,“今后不许再和我提这个人的名字!”

    “是。”

    井上慌忙逃出了搜查一科。看来箱崎距离“想通”还十分遥远。无论如何,这两天大贯只能待在直子的公寓里了。井上虽然很不愿意,却又不能不到安井良二的店子里看看。

    今天当然是“临时休业”。

    井上绕到了后门进去一看,良二和泰子正垂头丧气地把摔得坑坑洼洼的罐头扔进纸箱里。

    “哎呀,损失不小吧?”可能是受了大贯的影响吧,他也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真想哭!”良二哭丧着脸。

    “损失太重了,本来就亏本亏得……”泰子突然闭上了嘴。

    “我正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井上拿出了笔记本。

    “隐瞒也没有用,你们调查一下就会全明白了的。”良二苦笑道,“近来我和哥哥吵架吵得很凶。”

    “为了钱吗?”

    “当然,不但我哥哥小气,连早苗都算得很精明。”

    “可我们真的很困难。”泰子说,“借我们一点又怎么样?”

    “兄弟嘛,有困难时就得相互帮助一下。”良二皱了皱眉说道,“但我哥哥却对我说,‘借钱给你对你没有帮助。哼!我又不是小孩子!”

    井上听着这对夫妇一唱一和的对话时,直子走了进来。

    “喂,你……”井上吓了一跳。

    “放心,我们家的客人还在睡午觉。”直子微笑着说道。

    “怎么一天到晚老睡觉?不过,总比昨天的事情要好。”

    “真糟糕。”直子看着地上的一堆罐头。“要全部扔掉吗?”

    “没有办法,已经不能卖了。”

    “不会吧?”直子说道。

    “为什么?”

    “大家都知道了昨天的事,所以一定觉得十分有趣,想知道后果如何。”

    “嗯。”

    “抓住这个机会,来个‘削价处理。”

    “不行。”泰子说道,“店里和昨天一样,乱糟糟的。”

    “这才好玩,自由取货,随便要价,当然不会赚钱了,但赚一点是一点,总比全扔了要好!”

    良二和泰子互相看了看。

    “怎么办?”

    “那就试试吧!”

    “我来帮忙。”直子含笑说道。

    一小时后,商店里挤满了人。直子似乎是在为昨天所闯的祸在“赎罪”,在出口处忙着为顾客往口袋里装物品。

    消息越传越广,客人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哎呀,真累呀!”关门时间到了后,直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谢谢,谢谢!”良二兴奋地说道,“第一次卖得这么痛快。”

    “托你的福,总算赚回一些。”泰子也满头大汗。

    “那就好,客人们买得也很开心。”直子的脸上荡漾着笑容。

    这时,还有几个客人走了进来。但地上只有少数几只罐头而已。

    “只有那一堆没人问。”井上指着那堆罐头说道。

    “那一堆是磕得特别坏的。”良二答道。

    “可以给我几个吗?”直子问道。

    “当然,当然,免费奉送。”良二愉快地说。

    “太谢谢了。井上先生,请帮我拿。”

    井上早已饥肠辘辘,但也只好从命。

    “来,接过去,放进这个口袋里。螃蟹罐头、西式松蘑罐头、咖喱……”直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几个就够了吗?”

    “不,井上,你看。”直子神色紧张地推开井上的手。井上顺着直子的眼神望去,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一堆罐头里突然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脸——深田。

    已经是夜里11点了。井上、直子和大贯三个人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吃着过了时的“晚餐”。

    本来为了避人耳目,应回直子的公寓去做饭,但大贯非说再过五分钟他就要饿死了,所以这才不得不到外边来吃。大贯戴一副直子的墨镜,一副流氓的打扮。

    “深田的头部是被钝器击中而死的。”井上说道。

    “吓了我一跳。以为是被货架上的商品掉下来砸死的呢!”直子至今还心有余悸。

    “凶器呢?”大贯问。

    “不知道,还没有找到。死亡时间是昨天的混乱时。”

    “深田为什么上那儿去?”井上自语道。

    “他在怀疑泰子吧?”直子说道。

    “对,但泰子也认识他呀……真奇怪。”

    “啊,终于活过来了。”大贯满足地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肚子。

    “我们应当去告诉早苗。”大贯说道,“整天挤在那小小公寓里,太缺少活动了。”

    哼!他竟然还有抱怨!井上十分气愤。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又要了水果,喝了咖啡之后,才到早苗家去了,当然也就是安井恒男的家。

    “我家有人监视吗?”大贯在出租车里问道。

    “没有,不会想到你还敢回去。”

    “那我就回去换一下衣服。”

    “小心点,不要在附近下车。”

    他们下车后,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大贯的家。

    “这就是令我怀念的家。”大贯用夸耀的口气说道。

    先来到安井的家前面,屋内没有灯光。

    “也许已经睡了。”井上说道,“按按门铃吧。”

    按了几次门铃,却无人答应。

    “进去如何?”直子说道。

    “可是没有搜查证呀。”

    “丈夫刚去世,深田又死了,说不定想自杀呢!”

    “不至于吧!”井上说着,却不免又担起心来,“好吧,我翻墙进去,你在外边等一下。”

    “小心啊!”

    年轻的井上身手敏捷地爬上墙头,然后悄然不见了。

    “这小子有一手我没有的长处。”大贯说道,“但他30岁后准也不行了。我先回家去了。”

    大贯刚走不久,一个直子认识的刑警跑了过来。

    “哎呀,是你?你没有看见大贯警部吗?”

    “没有,怎么了?”

    “科长命令我监视他家,看到他,我先得向他要钱。”

    “什么?大贯先生向你借过钱?”

    “这不算借,他不会拍电报,叫我替他拍,所以先垫上电报费。”

    “电报?是贺电吗?”直子问道。

    “又像贺电又像唁电。这种人拍的电报,当然也是个‘四不像了。”

    直子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果然是大贯了?

    直子连忙说了句“再见”,便向前走了几步,躲在了一条巷子里,等那刑警离开后又返了回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大贯的家。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最里头的房间露出了灯光。直子悄悄地走了过去,躲在拉门外边。

    “喂!”大贯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吓了直子一跳,“出来!”

    另一扇的拉门拉开了,从里面出现了安井早苗。

    “原来你知道我在这里。”

    “对,因为我这家里决不会有香水味!”

    早苗已不是一身丧服,而是穿着鲜艳的毛衣和长裤。

    “坐吧,要不要来一杯?”大贯端起了酒杯。

    “谢谢!”早苗在大贯斜对面坐了下来,她的背正好冲着直子。

    大贯默默地自斟自饮。

    “有什么事吗?”早苗问。

    “有必要说吗?”大贯一咧嘴,笑得那么难看。

    过了一会儿,早苗才问:“你知道了多少?”

    “比如你杀死丈夫,又杀死了那个年轻人。——其实他是被你利用的,所以当然不能留下活口。”

    早苗“嘻嘻”地笑了两声:“好厉害的刑警大人,可惜你已被通缉,而且你还没有证据呢!”

    “没有。”大贯坦率地承认。

    “那我根本不会承认!”

    “不见得。”大贯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怎么讲?”

    “你不仅仅谋杀这两个人。”

    “说明白点。”

    “你和你丈夫共谋杀死了你公公。”

    又是一阵沉默。“有什么根据?”

    “我捡到了药罐,那天正好感冒在家休息,半夜退了烧,感到舒服多了,就到外边去散散步,就看到你提着一包东西,小心谨慎地从家里出来,把那个包扔进了邻居的垃圾筒内,我觉得奇怪,就把那包捡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早苗反问道,“反正公公已成灰烬了。”

    “骨头还在,现在还可以化验分析,检查出药来。”

    “胡说!”

    “我可是搜查一科的警部!”大贯挺着胸膛说,“这种常识我还不懂?”

    “没有人相信你的话。”

    “要检查很简单,而且你要拒绝就会受到怀疑。”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大贯又继续说道:

    “看到那封电报,你丈夫紧张了,以为我知道了什么,就单独来找我‘谈判。碰巧我出去不在,于是你跟踪到此,杀死了你丈夫,以为就可以转嫁罪名。”

    “不是我杀的。”

    “那就是深田!你指使他干的。我常看到他在这一带荡来荡去。”

    “他已经……”

    “死了?是的。深田这种年轻小伙子当然不是你喜欢的对象,你早就和你丈夫的弟弟良二勾搭上了!”

    早苗一句也没有反驳。

    “深田发现了你和良二的关系,气愤了。我看到他去找泰子,要把这一切事情都捅出去。接着,就发生了那场大混乱,你们就趁乱解决了深田。”大贯一口喝干了杯子中的酒,“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

    “钱。你已经分到不少了,分给我一些。”

    早苗的手放在了背后,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可能是刺死安井恒男的那把凶器。

    “有这么容易到手的钱吗?”早苗问道。

    “一半就行,我的要价不高。”

    “岂有此理!”早苗喊叫着同时举起了匕首。

    “危险!”直子朝早苗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井上喊着“直子”也冲了过来。

    “我能给你钱!我干吗忍受那小气的老头子……”早苗被井上扭住动弹不得,语不成句地哭泣着。

    “警部,你早知道这么多干吗不说?”井上问道。

    “我根本没有证据呀!”大贯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你也应该早些告诉我们呀!我们那么辛苦地掩护你。”

    “不知道才有刺激性嘛!”大贯仍然若无其事地说道。

    警车拉走了早苗,随着远去了的警笛声,直子叹了一口气。

    “大贯先生,早苗扔掉的药罐不就是证据吗?啊,对了!那是骗她的吧?还有要钱,也是为了取证?”

    “扔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

    “杀死安井恒男的是匕首,那深田呢?”井上问道。

    “也许是罐头。”直子说道,“用塑料布包着打击,然后取走塑料布就行了,反正本来就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罐头嘛!”

    “附近许多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钱才和安井结婚的。”大贯解释道。

    “不过,早苗为什么要袒护您?”井上奇怪地问道,“她本不是存心嫁祸您的吗?”

    “早苗或深田杀死了安井后,才发现了那份电报,”直子回答说,“她的想法和丈夫一样,以为谋杀公公的事情被大贯先生发现了,因此希望在大贯先生被捕之前,找机会和他谈判的。”

    “啊,对了!”井上叫了起来,“就是说拍了电报了?”

    “我没有拍,是找人代拍的。”

    “那种莫名其妙的电报……”

    “只是幽默一下而已,但做坏事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个幽默的。”

    “那是恶作剧,可不是幽默!”井上反驳道。

    “总之,”直子笑着说,“大贯先生的‘流亡生活可以结束了。”

    “啊,对了!可以不必整天躲在直子的公寓里了。”井上终于转怒为喜了。

    “啊,箱崎先生来了。”直子说道。

    他们回头一看,箱崎正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

    “大贯,你……”箱崎刚一开口,大贯就打断了他的话。“科长,不必道歉,人人都会犯错误。我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不计较这些。”然后他伸出粗壮的手,重重地拍在了箱崎的肩头,“只是在年终的奖金上,稍稍替我考虑一下,然后再把把我当成罪犯通缉的日期给我换成假期,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还过意不去,就再索性给我一些旅费好了。哎呀,何必哭丧着脸!只要我在,搜查一科科长绝对平安无事!”

    说完,大贯打了一个哈欠:

    “我好久不在自己家里睡了。科长,晚安。”然后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箱崎茫然地呆立着。

    “科长,”井上不安地问,“你还好吗?”

    “嗯,还可以。”箱崎无力地回答道,“我可能也要休息几天。拜托了,也辛苦你了。”说完,箱崎便上了警车。

    “真可怜。”直子摇了摇头。

    “幸好我不是科长。”井上诚心地说道。

    “好了,回公寓去吧!”

    “对,好不容易才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当两个人手挽着手又准备离开时,大贯的家门又一下子被拉开了:

    “喂,明天晚饭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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