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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The Impossible Murder》作者:爱德华·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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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2-7-14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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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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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8-16 11:05: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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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汽车!”利奥波德在案件解决后说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汽车的案子!犯罪、线索、俘虏、忏悔都涉及不同的汽车。有一辆汽车由一个死人驾驶,而另一辆车在三十年内无人驾驶。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案件啊!”




    十一月黄昏时分,利奥波德自己的车在车库里进行了一些修理工作。弗莱彻中尉让他搭便车回家,他们选择了东部大道,以避开高速公路上的高峰时间交通堵塞。但通常无人居住的街道上挤满了汽车,当他们沿着堤岸走近一条熟悉的弯道时,弗莱彻发现前面有一些麻烦。
    “看来我们得去工作了,上尉。有一个司机从他的车里出来。他们可能吵起来了。’
    “好吧,”利奥波德叹了口气。“反正我还不饿。把你的警灯打开。”
    他们离开车,走到了事故现场。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站在一辆旧的掀背车(掀背车:是汽车车身设计的一种形式,除了二到四个侧开的车门之外,尾部通常会有一个垂直的尾门或一个倾斜的尾窗门,以打开行李舱)敞开的门前,发疯似的向他身后那辆车里的司机打着手势。“这里出了什么事?”弗莱彻问。“我们是警察。”。利奥波德跟在他后面,感觉自己有点像交通警察。
    年轻人显得很激动。“我觉得这个司机死了!”
    弗莱彻弯下腰去摸脉搏。“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这场交通堵塞中被困了二十分钟,只能慢慢地向前挪动。最后,当交通堵塞解除时,他就坐在我前面的那辆车里。我先是按了几下喇叭,然后我便下了车,看看出了什么事。天啊,我想他已经死了!”
    弗莱彻挺直了身子,瞥向利奥波德。“我去用车里的电台通知救护车。”
    利奥波德降低了嗓门。“那人是不是——”
    “他死了。上尉。”
    “心脏病发作?”
    弗莱彻摇了摇头。“他脖子上缠着一根绳子。有人勒死了他。”
    利奥波德瞪大了双眼。“在这么拥挤的车流中?”
    “你自己琢磨吧,上尉。”




    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萨姆·普劳迪,他直截了当的把他所遇到的事讲了出来:他是一个水管工,被一个建筑承包商雇用,他和其他人一起下班回家的路上,高速公路上的一次车祸迫使他们在东大街上塞车。他当时并未注意到他前面的那辆绿色小汽车有什么异样,也很肯定的表示没有看到有人在交通堵塞的时候离开。
    “当然,我注意到了。”他在利奥波德的办公室里说。“有人从你前面下车,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当时天有些黑了,”利奥波德指出。“你可能看漏了。”
    “我没看漏!那家伙独自一人在车里,他开着车。然后我们被困了大约五分钟,他的车子停了。我按了几下喇叭,然后下车去检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你们就来了。”
    “你认识死者吗?”利奥波德问。
    “天啊!当然不认识。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的名字叫文森特·康纳斯。三十二岁,在城郊那里和妻子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居住。他的工作是股票经纪人,在‘布兰德和伯内特’公司工作。”
    “我从未听说过他!”
    “好吧,”利奥波德叹了口气说。“我们可能会再联系你,但你现在可以走了。”
    当他和弗莱彻单独待着时,他说:“让他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下一辆车上的一位女士证实,当我们到达时,他刚刚打开了康纳斯汽车的车门。他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此外,根据初步的医学报告,康纳斯当时已经死亡超过半个小时了。”
    弗莱彻哼了一声。“我们还剩下什么线索?一个死人在镇上到处开车闲逛?”
    “我不知道,”利奥波德承认。“但我想我们得和康纳斯夫人谈谈。”
    康纳斯的家在长岛郊区——这是当地的股票经纪人都盼望能居住的地方。每个窗户都亮着灯,利奥波德和弗莱彻走近时,一个邻居打开了房门。“康纳斯夫人在厨房里,”女人说。“孩子们都在我家。”
    利奥波德点点头,走进灯火通明的厨房,其他人——包括一些邻居和亲戚——走到一边让他们过去。屋内的气氛有些阴暗,而这种沉重的气氛,他之前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突然的死亡总是会让整个家都像笼罩在昏暗的迷雾之中。
    琳达·康纳斯身材瘦小,一头黑发,颧骨很高。在利奥波德对她说话时,厨房里只有一名男子在陪着她——那是她丈夫的老板弗兰克· 布兰德。他看起来也像个股票经纪人。他看上去和康纳斯有些相像——虽然年龄要老上十岁,体重要重上四十磅。“她非常震惊,”他对利奥波德解释说。“她和她的丈夫亲密无间。”
    “我很遗憾,康纳斯太太,我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打扰你,但我知道,你也想帮我们找到杀害你丈夫的杀手。”
    她抿了一口咖啡,用苍白的目光盯着他。“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没人有杀害文森特的动机。每个人都喜欢他。”
    “那一定是个偷车贼,”弗兰克·布兰德说道。“有人待在文森特的车里,把他从后面勒死了。”
    “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因为没有人看到有车离开。”利奥波德说“但是,你丈夫在被勒死后也不可能继续开车。”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感觉到在这土里土气的厨房环境里讨论一桩不可能犯罪是多么的不协调。
    “他曾经告诉我,他可能会死在车里——就像他父亲那样。”
    “琳达,你不用说这些。”弗兰克·布兰德提醒她。“上尉只是调查这件案子。”
    但利奥波德很感兴趣。“文森特的父亲怎么了?”
    她想再喝一口咖啡,但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布兰德为她从咖啡壶里重新倒了一杯。“嗯,他在三十年前的一次狩猎事故中被意外射杀了。”
    “那跟汽车有什么关系?”
    “他死在汽车后座那里——流血身亡,而他当时正在赶回镇上的路上。这辆车属于文森特的一位姑姑,而这辆车再也没人使用过,至今还放在车库里。”
    “你说,这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是的。”
    “那你的丈夫当时大概两岁左右。”
    “是的。”
    “他的母亲现在还在世吗?”
    “她再婚了,搬到了西部的某个地方。他从未再见过她。”
    “那个姑姑现在还在世吗?”
    “哦,是的。有两个姑姑还在世。她们共同居住在老宅那里。”
    “她们是他在这一地区最近的亲戚吗?”
    “我是他最近的亲属。还有孩子们。”
    “当然,”利奥波德纠正了自己。“我的意思是除你之外。”
    她点点头。“是的,她们是格特姑姑和‘旗子’(Flag)姑姑。”
    “‘旗子’姑姑?”
    “他们总是这么称呼她的”
    “也许你能把他们的地址给我。”
    “当然可以。弗兰克,你能递给我一张纸吗?”
    她把地址写出来交给了利奥波德。“我希望你能找到凶手,”她平静地说。
    当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弗莱彻问,“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两位姑姑,上尉?”
    利奥波德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不,这么晚去拜访会让两位老夫人生气的。我们明天一早去拜访她们。”




    康妮·特伦特在利奥波德之前到达了办公室——她在一家通宵餐馆里检查枪击案。“我听说了昨晚的事,”她对利奥波德说。“你和弗莱彻刚好遇上了那件案子,是吗?”
    利奥波德点了点头。“即使在晚上回家路上也没法躲过谋杀案。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在交通堵塞的情况下,一个人怎么能在独自一人在汽车里的时候被勒死?”
    她想了一会儿。“如果窗户是开着的,有人可以把他用绳子套住。”
    “窗子只开了几英寸,其他司机也没有看到像套索那样的东西。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别客气。”她微笑着说,然后回去写自己的报告。
    十一点左右,利奥波德和弗莱彻来到康纳斯宅第,走上破旧的人行道来到前门。出来应门的女子不像预期的那么老。但他的行动很缓慢,似乎身怀暗疾。
    “你是警察吧。”她看着利奥波德的警官证说。“自从我听说了可怜的文森特发生的悲剧后,我姐姐和我就一直在等你。进来吧,我是格特·康纳斯。”
    “康纳斯小姐,我们很抱歉这样打扰你。但除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之外,你是最亲密的亲属。我们不介意承认我们正在调查所有可能的动机。”
    格特·康纳斯拨开一缕灰色头发。“他们在新闻中说,他可能是被一个偷车贼突然袭击了。”
    “嗯,这是其中的一种推测。但它并没有涵盖所有的事实。”
    她把他们带到一个陈旧的客厅里,客厅的窗户上挂着花边窗帘。另外一位头发灰白的女人坐在摇椅上,正忙着编织一件又长又蓝的东西。他们进来时,她笑了,不过并未站起身。 “这是‘旗子’姑姑。”格特·康纳斯说。
    当利奥波德和弗莱彻自我介绍时,‘旗子’姑姑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们能发现是谁杀了我们的侄子。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总是来看我们。”
    ‘旗子’姑姑大概比格特姑姑大十岁,看上去很虚弱。“你的名字很不寻常。”利奥波德说。
    “其实我的真名是Flagula(意为恋童癖),但这个名字实在太可怕了,所以我一生都被称为‘旗子’。对文森特来讲,我们就是‘旗子’姑姑和格特姑姑。”
    利奥波德坐在沙发的一侧,弗莱彻则坐在另一侧。“你们两位女士是否知道文森特为什么会被谋杀吗?他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还是有敌人?或是很久以前的宿怨?”
    “从来没有像那样的东西,”旗子姑姑向他们保证。“他从小就非常诚实和坦率。我们对他视同己出——因为他的父亲在他只有两岁时就去世了。”
    “那是你哥哥吗?”
    格特姑姑点了点头。“我们的哥哥乔治——我们唯一的兄弟。”
    “乔治是怎么死的?”
    在格特姑姑回答之前,姐妹俩之间似乎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是一场狩猎事故。他们出去打猎野鸡,乔治不知怎么地扔了猎枪。它掉了下来,击中了他的腹部。他的妻子帮助他回到车上,把他放在后座上。他们赶快赶回城里,但可怜的乔治到医院时已经死了。他在汽车后座上流血致死。”
    “那是你的车吗?”利奥波德问道。
    格特姑姑皱了邹眉。“谁告诉你的?不,事实上是旗子姑姑的车。当时战争刚刚结束。汽车还很缺乏。乔治没有自己的车,所以他找我们借了那辆车。”
    “我们再也没用过它,”旗子姑姑说。“它一直在车库里。”
    看来,父子俩都是在汽车里横死的,中间间隔了三十年。利奥波德对此很好奇,他想知道父亲的死对儿子究竟有什么影响。“谢谢你,”他说。“你帮了大忙。”
    格特姑姑和他们一起走着,从碎裂的人行道上踢出一块石头。她说:“我真的必须把这个给修好。”
    “旗子姑姑只能坐在椅子上,走不了路吗?”利奥波德问。
    “哦,她还是能走一走的,但中风后她非常虚弱。所以我来负责所有的购物,我照顾她。”
    “那你一定很辛苦。”
    “她是我的姐姐。”
    “当然。”利奥波德抬头望着斑驳的天空,想知道太阳是否露出头来。“康纳斯小姐,你上次见到你侄子是什么时候?”
    “哦,那应该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了。”
    “当他来看你的时候,他有没有到车库去看看他父亲死的时候躺的那辆车?”
    “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当然没有!他是来看我们的,不是为了回忆过去的日子的。”
    “他妻子上周和他一起来了吗?”
    格特姑姑躲避着利奥波德的目光。“上周没有,没来。”
    “不过她有时还是会来的?”
    “不经常来。她对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讲没什么用处。”
    “你还不老,”利奥波德安慰着她,随后进入汽车。弗莱彻坐到驾驶座上。
    “谢谢。你人真好。”
    “还有一个问题。在狩猎事故发生的那天,谁和你哥哥乔治在一起?”
    “跟他在一起?没有人和他在一起,只有他的妻子。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外面。”




    康妮跟踪信息,并在当天晚些时候把报告带到利奥波德的办公室。 “我为此还花了点钱打了个长途电话。”她说,“我希望这是值得的。”
    “如果有助于解决这个该死的案子,那就值得。你得到什么新消息了,康妮?”
    “乔治· 康纳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欧洲服役,并参与了对诺曼底的进攻。他遇见并娶了一位名叫珍· 亨明斯的英国女孩——显然,这是一个匆忙的婚姻,他们的独生子文森特两个月后的1944年底出生。1945年春天,当欧洲战争结束时,康纳斯和他的妻子回到了美国。1946年的秋天,在文森特的两岁生日后,他在狩猎事故中丧生。”
    利奥波德打断了她的话。“当时有警察调查的记录吗?”
    “显然,只是例行公事。不管怎样,孀妇珍在不到一年就嫁给了城里的一位汽车推销员。我认为文森特从来没有接近过他的母亲和继父。当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去了大学,母亲和继父搬到西部去了。除了偶尔的短暂拜访之外,他再也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
    利奥波德咕哝着,凝视着窗外。“你在想什么,上尉?”弗莱彻问。“他的妻子开枪打死了他?”
    “就像海明威写的的故事一样,”康妮说。“麦考伯的那个(相关链接:https://baike.baidu.com/item/%E5%BC%97%E6%9C%97%E8%A5%BF%E6%96%AF%C2%B7%E9%BA%A6%E5%BA%B7%E4%BC%AF%E7%9F%AD%E4%BF%83%E7%9A%84%E5%B9%B8%E7%A6%8F%E7%94%9F%E6%B4%BB/17725635?fr=aladdin)”
    “她杀了他,嫁给了另一个人,”利奥波德平静地说。“三十年后,他的儿子死在另一辆车里。他的妻子也杀了他,为了嫁给另一个人吗?”
    弗莱彻咬着手指。“弗兰克·布兰德那个家伙!我以为他作为一个老板,和雇员的亲属未免太过亲密了。你觉得呢?”
    “盯着他,弗莱彻。和康纳斯的同事谈谈。看看办公室周围是否有闲言碎语。”
    “但这两种罪行完全不同。”康妮指出,“知道第一个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第二个问题。它们怎么可能联系在一起?”
    “如果文森特怀疑他父亲是多年前其实是被谋杀的——他可能是通过他无意中听到或被人记起的一件事而怀疑的——他可能已经向他妻子提起过此事。这也许在她心中栽下了犯罪的种子。”
    “这都是猜测而已,”康妮说。
    利奥波德点头同意。“但关于这个案子,我们除了猜测之外,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康妮和弗莱彻手里都有别的案子,在弗莱彻作出对弗兰克·布兰德的报告之后,第二天的调查就都留给利奥波德了——弗莱彻没有给出太多任何关于布兰德的有用信息:他离婚了,他偶尔会在康纳斯家吃饭,不过雇员邀请老板到家吃饭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让人太过怀疑的。
    在康纳斯葬礼还差一天的时候,法医仍然没有对死因作出裁决。和利奥波德谈话时,他倾向于自杀,仅仅因为“这不可能是谋杀,对吧,上尉?”
    利奥波德回答说:“医生,你听说过有人在交通堵塞时用绳子勒死自己吗?”
    “我想不会,”验尸官赞同。
    利奥波德拿起杀人凶器,又检查了一遍。这是一圈缠在一起的绳子——他们不得不从死者的脖子上剪下来。它符合报纸上所刊登的最有可能的理论——一个汽车窃贼在偷盗时,康纳斯意外的返回,小偷被困在后座,随后从后面勒死了康纳斯。
    但这个理论却留下了一个大问题。
    如果小偷杀人后离开汽车,一个死人怎能开车将近半个小时?如果凶手在交通堵塞时还在车里,他怎能不被人看见就离开了?
    这看起来又是利奥波德遇到的一桩不可能犯罪。
    于是他又去请教验尸官。“医生,你不能更确切地给出死亡的时间吗?”
    “我们要讨论的是分钟级的时间,上尉。记得在我看到尸体之前,你已经发现他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我倾向于表示他在你找到他之前,已经死亡了二十到三十分钟,但是如果你说那是不可能的,我会把它缩短到一个较短的时期。”
    利奥波德接受了这一点,开始寻找新的线索。在警车车库里,那辆涉案的车被扣押了,他让一个机械师坐在前排,他坐在后排,演练着扼杀司机的各种可能性。但这并不能使他满意——所有的办法都行不通。最后,他决定去拜访死者的老板,继续弗莱彻未完成的调查。
    弗兰克·布兰德满脸笑容地向他打招呼。“还在调查这个案件吗,上尉?”
    “还在调查中。”他在办公室的玻璃墙上瞥了一眼中午的股票行情。“我原本以为这是有利可图的生意。”
    那个强壮的男子有些不安地来回走动着。“我们也有过好日子。”
    “我是说,文森特在这里过得很舒服。”
    “薪水和奖金都很不错,我们还有很宽宏大量的人寿保险计划,这对他的妻子有好处。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利奥波德仔细斟酌着要询问的话。“他被杀那天,他看起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他在股票市场关闭后,很快就离开了。我在接到他的死讯之前,也很纳闷他为什么一直没回家——不过他当天的举止行动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你说他的妻子会从保险中获益?”
    弗兰克·布兰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不是在暗示琳达和这件可怕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吧?!”
    “不,不,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认为康纳斯在经济上很富裕。我拜访了他的姑姑们——他们似乎是一个大家庭。你也证实了康纳斯在这里有很好的收入——当然,如果他的妻子和他离婚的话,她就会损失很多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琳达的婚姻很幸福。我看到过他们很多次,他们彼此亲密无间。”
    “他和同事之间关系紧张吗?他有没有让负责的客户手里的股票变成了垃圾股?”
    弗兰克·布兰德叹了口气。“我以为你的中尉弗莱彻已经把这里的事都调查过一遍了———正如我告诉他的那样,我对调查给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好吧,”利奥波德说。“再问一个问题,我就走了。文森特·康纳斯曾经向你提到过他的姑姑吗?或是他父亲出的那场事故?”
    “他从未提起过那场事故。他可能曾经提到过他的姑姑一两次。我记得有一次问他,能不把把她们也吸收成我们的客户。”
    利奥波德起身离开。“谢谢你,布兰德先生。我希望我不会再次来麻烦你。”
    他把车从街对面的停车场出来,然后回去看望姑姑们。在路上,他想到布兰德否认文森特提到了狩猎事故——看起来布兰德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这意味着他是从琳达那里听说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十一月——就好像夏天又要回来似的,他发现格特姑姑在房子的院子里修剪蔷薇丛。“所以,你又来了。”她用这种方式和利奥波德打着招呼。
    “没错。又是我。我不是有意打断你的工作。”
    她停止了工作,挺直身子,从宽松裤的膝盖上掸去一些松软的土壤。“从事园艺需要很多时间。旗子姑姑以前在她能活动的时候还曾经帮过我。”
    “我会尽量不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利奥波德说。“但我们在试图联系文森特的母亲,通知她死亡的消息时,却联系不上她。你知道她可能搬到西部具体哪里去了吗?”
    格特姑姑摇摇头。“我们失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知道他们曾经在加利福尼亚住过,但后来文森特告诉我们,他的母亲已经搬到新墨西哥了——但他从未告诉我们具体地址。琳达没有她的地址吗?”
    “她说她也不知道。我们已经要求警察检查一下洛杉矶上一个已知的地址。”
    “文森特和他的母亲关系很不好——但这都是他的继父的错,他们疏远他,他从不喜欢这个小伙子。”
    “我想知道,康纳斯小姐——既然我又来了,你觉得我可以看看你车库里那辆旧车吗?我是个古董车爱好者…..”
    “你很难称之为古董,”她说。“那是一台1941年产的帕卡德,是在战争之前制造的。”
    “我能看看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我去拿车库钥匙。”
    当她打开车库时,散发出一股霉味,甚至比房子里的味道还要强烈。这是一个狭小的一个车库,与房子隔开——就像利奥波德小时候那样。这辆车是绿色的。它的轮胎在过去的某段时间里被拆除了,而它的车轴靠在混凝土块上。
    “看起来情况不错,”利奥波德说。“也许你还能驾驶它。”
    “我从来没有驾驶执照,也从来没想考取过。”
    车库顶部没有光亮,但透过侧窗的阳光足以让他研究车辆。他打开后门,看着后座——文森特·康纳斯的父亲30年前在这里流血致死。室内装饰的垫子上上有两片很大的血迹,大约有一英尺宽。左边的那个稍微大一点。
    “你应该把车卖掉的,”利奥波德建议道。“这并不是个美好的回忆。”
    “他是我们的兄弟。有些事情必须记住。”
    “康纳斯小姐,他真的开枪射中了自己吗?”
    “她是这么说的。”
    “你认为呢?”
    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凝视着车道上一只顽皮的狗穿过安静的街道。最终,格特·康纳斯静静地说道——仿佛这是她第一次敢于说出心中所想“我想,她杀了他。”
    利奥波德深吸了一口气。车库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稀薄了。“还有文森特呢——你侄子?”
    她迷惑不解地抬起头看着他。“那怎么可能……?”
    房子里传来一阵敲击后窗的声音。他们可以看到旗子姑姑在打着手势。“她要找我。”格特姑姑说,“我现在必须走了。”
    他等着她锁上车库门,向她说再见,然后回到自己的车上。
    两起相隔三十年的谋杀案,看起来不尽相同,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却是相同的。
    那天下午,他告诉弗莱彻,盯住琳达·康纳斯。“葬礼在明天早上举行。接下来的几天,我想知道她去哪里,她看到了谁。”
    奇怪的是,琳达·康纳斯在利奥波德发出命令后不到一个小时就给他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很坚定,似乎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上尉,我是从殡仪馆打来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文森特的母亲。”
    “没错,康纳斯夫人。”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能是她现在的地址。我把它念给你听。”
    利奥波德记下了一个位于新墨西哥圣菲的街道地址。“你想打电话给她吗,康纳斯夫人,还是应该让我们来告诉她儿子的死讯?”
    “我希望你来,上尉。我一生中只见过那个女人两次。”
    “好的,我们会处理好的。谢谢你的地址,康纳斯夫人。”
    康妮被指派去通知文森特·康纳斯的母亲,告诉她儿子的死讯。但直到第二天早上,大约在葬礼的时候,康妮才设法找到了那个女人。“他们肯定不是很亲近,”她向利奥波德汇报。“她表达了遗憾——但仅此而已。我像是向她通报了一个远房亲戚的死讯,而不是她亲生儿子的。”
    “她现在有了新的生活,”利奥波德说。“她不想想起文森特·康纳斯或他的父亲。”他回忆着车库里的那辆车座上沾满血迹的汽车——那辆三十年都没有人开过的车。
    “弗莱彻说你派他去盯琳达·康纳斯的梢了。”
    “没错。我想知道她是否去见弗兰克·布兰德。”
    “如果我们还不知道文森特是怎么死的,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如果我们知道凶手是谁,我们就能知道手法。”
    但是这新旧两个案件在利奥波德的脑海中仍然交织在一起,他总忍不住觉得这两起案件的答案就在那个沾满血迹的汽车后座上。




    两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文森特·康纳斯下葬了,琳达·康纳斯哭了。弗兰克·布兰德参加了葬礼,挽着悲伤的寡妇的肩膀。
    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而逮捕一个男人。
    最后,利奥波德给文森特·康纳斯在圣菲的母亲打了电话——那是星期五的晚上,秋天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的名字从珍·康纳斯改为珍·昆兰,但她仍然保留着英国口音。在利奥波德亮明身份后,她问道。“是不是关于我儿子死亡的事情?”
    “不完全是,昆兰夫人。事实上,是关于你丈夫的死亡事件。”
    “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是的。”
    “好吧,有什么事?”
    “我知道枪击事件仅仅是个意外,我们并没有试图重启这个案子,但我不得不问你一个问题。这对我们调查你儿子被害一案有很大帮助。”
    “什么事?”
    “昆兰太太,是不是你开枪射杀你的丈夫?”
    “开枪打死他?我当然没有开枪打死他!我的上帝,我爱他,他是死在我怀里的!”
    “是的,”利奥波德说,“这正是我所猜想的。”然后他又问了她一个问题——尽管他也已经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当他挂上电话时,弗莱彻匆匆走进办公室。“她开始行动了,上尉。她从后门离开房子,穿过院子走到下一条街。有人在那把她接进了一辆汽车里。”
    利奥波德站起来了。“该死!文森特还尸骨未寒呢。我们走吧!”
    跟随琳达·康纳斯的那辆未被人注意的车与利奥波德的车辆进行联系。“他们正朝着大街向南走去,上尉。往海峡方向。”收音机噼啪作响。
    “就算找到他们在一起,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也不会被判谋杀。”弗莱彻提醒利奥波德。
    “没错,不过如果我们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那里,布兰德可能会慌了神。如果她鬼鬼祟祟地去见他,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汽车在靠近海峡的街道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但那两人都没有出现。随后收音机又再次通知利奥波德,那两人又开始启动了。
    “我们离他们已经很近了。”弗莱彻说。
    “别让他们看见我们的车。她可能记得车的样子。”
    收音机又响了起来。“上尉,他们好像是在四处兜风。我应该继续跟踪他们吗?”
    “继续盯着他们。你现在在哪里?”
    “刚转回到格兰德,在梅普尔地区。”
    “我们离你只有四个街区远。他们又往北方走了吗?”
    “是的。”
    “我们会在几个街区后碰面。”
    弗莱彻开着利奥波德的车来到格兰德大道上,离他们的猎物隔着一个街区。弗莱彻说:“看来他们正朝她的邻居那里开去。”
    汽车在格兰德大道那里停下了,不久利奥波德就看出弗莱彻是对的——他带她送回了家。看起来只是一场短暂的情人聚会。
    “他停在那房子一个街区外的地方。”弗莱彻说,“一定是让她下车去了。”
    乘客侧的门开了,琳达·康纳斯出现了。她弯下身子作最后的告别,然后砰地关上门。当利奥波德注视着这一切时,有什么东西正侵蚀着他的记忆。
    随后,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辆车,弗莱彻!那辆车!”
    “什么事,上尉?”
    “把他拦住!别让他跑了!”
    弗莱彻驱车横穿过穿过一个角落的草坪,撞上了停在那里的车。然后他猛地踩刹车,挡住了狭窄的街道中间。那辆车也停了下来。然后车门开了,司机跑了出去,试图逃跑。
    利奥波德和弗莱彻随后追上了他,拔出了枪。
    那不是弗兰克·布兰德。
    那是那个发现尸体的人——萨姆·普劳迪




    第二天早上,利奥波德把车开到康纳斯宅第,轻轻地按了一下喇叭。格特姑姑从她把用麻布捆扎灌木丛的任务中抬起头来,认出了他,然后走了过去。
    “哎呀,你都快成这里的常客了!”
    利奥波德笑了。“你能上我的车待一会儿吗,康纳斯小姐?那样我们可以在谈话的时候暖和一些。”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抓到杀害文森特的那个人,”她说。她打开门,坐到他旁边的座位上。“但我还是不明白。”
    “他的名字叫萨姆·普劳迪,”利奥波德解释说,“他是琳达·康纳斯的情人。他们为了一大笔保险杀害了她的丈夫。这是最古老的犯罪动机,但起初我们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一系列怪诞的情况使它看起来像是一起不可能的犯罪。”
    “你看,在康纳斯的车库里,普劳迪用绳子勒死了文森特,然后把文森特放在驾驶员的座位上。他坐在死人旁边,开车到东大街,琳达驾驶普劳迪的车跟着他。然后他们停了一会儿,他把文森特车子的方向盘固定死,又回到了自己的车里。琳达下车后走过几个街区,坐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普劳迪则开始推着放有文森特尸体的那辆车,沿着那条笔直的路往前行驶——用自己的车推着文森特的车。”
    “没人注意到吗?”
    “当时天快黑了。东部公路的那一部分从高速公路在旁边开放以来就很少有人经过。普劳迪的计划是加快驾车的速度,直到他到达东大街向左拐弯的那一点,然后他的车走弯道,而文森特的车则径直往前走,穿过护栏。他们希望文森特的车滚下山坡山坡,燃烧起来,把方向盘上的绳子和你侄子脖子上的绳子都烧掉。他们是否能完全掩盖谋杀的迹象仍然值得怀疑,不过看来他们确实努力去做了。但他们没料到的是交通堵塞。”
    “是事故造成的吗?”
    利奥波德点了点头。“一次高速公路事故把所有高峰时间的车辆都转移到东大街——当然,萨姆·普劳迪没有想到这一点:交通拥堵不堪,没有机会让他提速,也不可能让文森特的汽车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越过护栏。对他来说,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推着另一辆车行驶是很容易的,但随着弯道的即将来临,他知道他必须做点儿什么了。”
    “于是他就停止了推车,按了几下自己车上的喇叭,然后佯装无精打采地走出来,看看前面的车辆发生了什么问题。当他打开车门时,他有时间来把方向盘上的绳索解开,趁着夜色,把它藏在外套下面,但在他把另外一条绳子从死者脖子上拿下来之前,我们到达了——当然,在杀死康纳斯之后,他应该把它拿掉,但是杀人犯并不总是能考虑一切。”
    “是你独自把所有事都弄明白的吗?”
    利奥波德笑了。“我希望我能将所有功劳归功于自己。我从来没有相信报纸上刊登的后座扼杀者理论:因为旧式汽车的驾驶员座位上有一个头枕,让人很难从后面掐死某人,或者用绳索勒杀。当我排除掉‘偷车贼是凶手’的理论后,我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琳达身上。当她遇到一个男人的时候,我们便开始跟踪她。但直到我终于认出普洛迪的车时,整个方法才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我很感激你能来告诉我这件事。”格特·康纳斯说。
    “老实说,这不是我来的唯一原因。一直以来,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个想法:文森特·康纳斯和他父亲的两起死亡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提醒他。
    “当然。而且显然同一个人不能对两起死亡同时负责。”
    “负责?没有人会对我哥哥的死负责——他是自己射中自己的。”
    “开枪枪射中自己的腹部是很难的,更别说是把枪丢掉的时候——当然,这种情况还是有发生的可能性的,但是后来我看到了汽车和那片血迹——它们讲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你什么意思?”
    “那辆车的后座上有两片血迹,康纳斯小姐。彼此隔着一英尺的距离。”
    “他身下可能有一条毯子。”
    利奥波德摇了摇头。“在回城的长途驾驶中,大量的血会浸透毯子。他躺在后座上,所以如果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来,污点会出现在座椅的前面和后部,而不是并排的位置。”
    “那你要如何解释呢?”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在回途中被人抱在怀里,他在某人的膝盖上流血致死。这就解释了那两处血迹的位置——在坐着的那个人的身体两侧。昨天我终于找到了他的遗孀,在电话里和她说话。她证实乔治死于她的怀抱之中。”
    “正如我记得的,”格特姑姑说,“事情就是这样。”
    “但是,如果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那里,而他又是在回城途中死在她怀里的。那么,究竟是谁驾驶汽车的呢?
    她沉默不语。
    “他们并不是独自出行的,康纳斯小姐。这不可能,而且这意味着,当你提起他们的往事时,你撒了谎。不过,如果你的兄弟真的是自己开枪导致的意外,或者是他的妻子开枪打死他,那你就没有理由去撒谎了。”
    “好吧,”格特·康纳斯很冷静地说。“是我做的。我开枪打死了他。我瞄准了他的妻子,而我却射中了乔治。”




    在一棵树上,两只松鼠正辛勤的为过冬做着准备。利奥波德看着它们,希望自己正料理别的案件。他转向她说:“谎言永远不会停息,不是吗?三十年过去了,谎言仍未停息。”
    “你什么意思?”
    “那天外出打猎的另外一个人——那个射中你哥哥的人,很明显也肯定是那个开车送他们回城的人——当时琼·康纳斯把她垂死的丈夫抱在后座上。而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驾驶执照。”
    “我…..”
    “是旗子姑姑开的枪,不是吗?是你一直守护三十年的旗子姑姑。毕竟那是她的车。那天也是她开的车。这就是为什么她把它放在车库,再也不去碰了。请不要否认这一点——珍在电话里告诉我,旗子姑姑当时也在那里。尽管她从未确切知道枪击事件是如何发生的。”
    格特·康纳斯哭了起来。“天啊,这就像是家庭的诅咒!先是乔治,现在是文森特!那天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告诉了我。她当时是想杀死珍的——当时她欺骗了我们的兄弟,和她后来结婚的那个男人发生了私情。她说珍应该去死。但不知何故,乔治走到了枪口前。也许她知道旗子姑姑当时在想些什么。”
    利奥波德朝房子瞥了一眼。“她在敲窗户,你最好回去吧。”
    “你不会把她带走,是吧?你要把她锁起来?”
    “她需要有人看护她,照顾她,确保她从不伤害别人。”
    “她已经明白了,”格特·康纳斯说。“这三十年来我都是这样做的。”她擦掉眼泪。
    利奥波德望着她离开汽车。
    “是的,”他说,“我想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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